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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陈母嘴角崩成一条直线。
“我说我要退婚!不要嫁给欧阳静!”唐泽大声喊道。
旁边人心中不知作何感想,陈母却是阴沉着脸吩咐:“魏岚,拿家法来!”
其他人劝都不敢劝,吓得脸色微白,甚至陈思远还往自己妹妹身後退了半步,吓得腿都打哆嗦。
魏管家看了一眼站在客厅中央,腰背挺直的少年,犹豫地看向家主:“家主,少爷他不懂事,您——”
陈文珺目光阴鸷地瞪向魏岚,“还不快去?!”
魏管家犹疑半晌,瞅了正在气头的家主,以及倔强的唐泽少爷,微叹了口气,离开了客厅。
不一会儿,她就捧着一根小碗粗,快两米长的木杖走了过来。
在陈家,陈文珺就是绝对的权威,没人敢违逆。
唐泽几次三番的顶撞陈文珺,今天是彻底惹怒了她。
“给我。”陈文珺手一伸,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的唐泽。
“家主?”魏岚试图再劝一劝家主。
“嗯?连你也要违逆我?”
魏岚皱着眉将手中的木杖递了出去,目露担忧地看着客厅中模样狼狈的少年。
“跪下!”陈文珺喝道。
唐泽一言不发,挺直着腰杆站在客厅中央,一动不动。
“呵!”
“我到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家法硬!”
陈文珺用尽全力,挥起木棒敲在了少年腿上。
唐泽浑身一颤,却依旧握紧拳头,站直了身体。
陈母气极反笑:“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犟到几时?”
一下又一下,“啪啪啪”击打声落在少年身上,他仍挺直身板,默默承受着。
“认不认错?”陈文珺怒问。
“我没错!”唐泽呛声。
半个多小时後,原本僵直的少年蓦地跪倒在地,手撑着地板,低着头,一点声都没有。
气喘吁吁的陈文珺撑着木杖站在唐泽身边,问道:“认不认错?还退不退婚?”
少年用力地按在冰凉的地板上,五指发白,他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试图重新站直起身,孰料每次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他瞅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冷笑出声:“我没错!我要退婚!”
陈母气极,挥起木杖又要打下去,被一旁的魏岚搀扶住陈文珺颤抖的身体,“家主,别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泽少爷的脾气!再打下去,人就要废了!”
陈文珺看向少年後背和腿部的深色布料隐隐约约透出的潮湿痕迹,一下扔了手里的木杖,冷哼了一声:“魏岚,把他给我关起来,他不改变主意,别想踏出大门大步。”
陈文珺甩袖而去,其他人撇了地上一身狼狈的少年,也赶紧离开了。
魏岚站在原地,低头瞅着蜷缩在伏在地上的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当年唐正夫多麽风华绝代的贵公子,却只留下这一点血脉,就香消玉殒了。唐泽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她亲眼看着小时候聪明伶俐的小公子被她们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心中无比地痛惜,可却做不了什麽,只能偷偷照顾几分。
不过,如果他长成钟灵毓秀的模样,失去了姆父和姆族的庇护,怕是没机会在这儿龙潭虎xue似的陈家大宅平安长大了。
她上前搀扶起少年,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唐泽少爷,你听魏婶我一句劝,不要跟家主置气了。您与欧阳小姐的婚事还是唐老夫人亲自帮您定下的妻主,她不会害您的,您不要为了和家主置气就——”
少年微弱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是置气。”
他靠在魏岚身上,擡起血呼呼的面容转向魏岚,面上却露出一个灿若朝阳的笑容,无比坚定地说道:“我找到我的妻主了!除了她,我谁都不嫁!”
听到怀里的少年藏满情丝的话语,魏岚不见惊喜,反而从内心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哀与无奈。
果然是这样吗?
想当年,年仅十八的唐碧华就是这样告诉唐母的,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又再次听到了这句话,只是,现在的心境已然不同。
当年,仰望着高高在上,像一轮明月般耀眼的唐公子,她藏起满腹心事,看着他一头扑向爱情的漩涡,无法阻止。
而现在,她满脸担忧地看着神似当年人的小少爷,苦涩地开口:“少爷,您听魏婶一句劝,只要安心等到结婚那一日,您就可以脱离苦海,远离陈家这些是是非非。”
少年一双明亮的水眸定定地回视魏岚,虚弱地开口道:“魏婶,我喜欢姐姐!非常非常喜欢!她一定会让我幸福的。”
“我想得到您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