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恶走出瑶池仙境,脚步一顿,饶有兴趣的转身再次看了眼这女仙福地,整了整衣袍,重重再次拱手行礼后,露出"是这样’的恍然表情。
所有的追踪、搜捕踪迹一无所获,他早前便已经意识到可能走错方向,所以得到王母邀请后,他头脑里便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思路,不过当时却是被他否定了,以至于便没放在心上。
因为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原先以为,随着案件推进,找上自己的仙,身份必然不会低,所以那份范蠡的文件,他其实是留了个心眼,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为的便是应付眼下这种情况。
可最终这仙竟会是王母,这时候他根本没办法逼的太紧,若是咬着不放,他自身也容易陷入泥潭挣扎,那这案子他便永远都破不了,哪怕将来案子破了,他这仙路也怕是彻底到头了。
所以,他和罗宣当初便做了个交易,那便是他接纳火部斗战仙挂在火车元帅职下,而罗宣得帮他奠定接下来的所有走向,顺藤摸瓜的去排查,逼出幕后黑手。
他也必须赶在有仙施压前有所得,那才能有所舍,别看那番话看似是自己在与六公主开诚布公,但其实又何尝不是自己与娘娘两方的各自取舍。
王母的那句是本宫小瞧你了,听着绝非是单纯夸赞王恶竟然提前部署了那么多,相反正是看明白了王恶能如此爽快的把范蠡给的所有指向证据交出来,
其实为的便是堵住她这个缺口。
所以最后王恶才直接抓住了六公主当年的疏漏,亦或者是被仙利用的工作失责,让王母能快从二者间分析出利弊,做出相应的选择。
而这提前退的一步,王恶便是有心顾忌了对方的权柄,也间接让王母没办法舍去颜面,再次让自己继续退让更多,毕竟这些大致也都是按照她的话语潜在需求行事。
只不过,这样一来,通明殿,雷部的所有后续审判,也只能是针对个别仙了,毕竟不管是陛下还是娘娘,接下来想必都不会给己方更多自由挥的空间了。
但不管如何,对于大公主,王母誓必会提前在所有罪证筹集前给予严厉的惩治,只不过不会有公开公正的审判,也不会有告知于众的打算,因为这天庭本就存在太多不对等的公平。
况且这也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至少今日看似所有的让步,却也是成全了他提前部署的一切,而这已经足以让大公主无处遁形,对比刚开始,她不会再有所谓无罪的庇护,起码最低限度也会给出个说法,至于六公主,既然王母让她留在阁楼,这又何常不是给了自己一个另类的说法。
"势家多所宜,咳唾自成珠,娘娘今日教诲,小神记住了。"王恶眼里的那抹不甘之色如冰雪消融,转瞬消散。
偌大的瑶池仙道上,只有一道身影独自前行,只不过背影落寞,孤孤单单的。
天历新年一千零五年初。
积压在雷部,通明殿的这道阴云,开始逐步井然有序的消散了,先是宋子越,赵怀素从西海寻回了第四份授职文书上的那名仙家尸身,再结合雷部多方供词。
由刘策权主导的这出"狸猫换太子"的顶包案,算是彻底可以定罪,涉事仙家启明殿共计九位职权仙家,灵官殿十二名老牌灵官从中参与文书造假。
被定处天刀之刑。
西海博忘山,涉事地仙三名,山神三名,土地四名,以构建飞升台之利,未尽护道之功,导致接引仙家飞升失败,后借机对方元神不稳,灭杀其神魂,藏尸体于西海玄冰之底,判天火之刑。
不过雷部念那婆提城地仙迷途知返,寻尸有功,予以酌情判处,但因其香火神案导致凡人命数有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改判镇压于博望山,直至寿元断绝。
而那些老牌灵官,却在王恶一纸宣罚下,判了雷火双刑,几乎全部死罪,而对于当初阻挠众仙未涉入其中的灵官,他深思后还是给改判了牢狱之苦百年,至于其他无罪灵官,总算历经一年零四个月的苦苦等待后,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
不过没了隐灵山,他们也彻底失去了能在天庭扎根的借口,以后也只能是做个随游散仙了,直到生命消逝。
而在同一时间,王母以凡间瘟魔横生之名,在东海之滨以无上法力构建了一方仙岛,好作灵芝仙药,随后特命大仙女与百名农作司仙员,入岛悉心照看,只待五百年后,有得道之人上岛寻药,救助万民,飞升成仙。
欢送的仙流,自是络绎不绝,而那也是王恶与这位大仙女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试图问过对方为何会这般做,身为玉帝王母的女儿,她能得到很多仙无法得到的所有东西,根本没必要铤而走险,而大公主只对他说:"地仙和天仙不一样,他们往往要的更多,但也越加好控制,这种集结起来的力量,不一定就比天仙差,父王是个独裁者,他能给的边界其实很窄,窄到没有谁是自由的。"
"而我生来便是老大,自然越加步步维艰,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所谓的权柄,而是自由,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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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哪怕到了今日不管是这权柄还是自由依旧不在我,所以哪怕我本身做了任何十恶不赦的事,父王母后都会掩盖下去,因为这同样关乎着他们的颜面。"
"或者说,天条只是针对着平凡的仙家,本身这些就是为他们精心打造的规矩,而对于你我这样的仙家来说,却有无数种方法可以逃脱这种所谓的制裁,因为这些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当时听见这些话,要说半点不失落,肯定不可能,所以,当时他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所以为了口中的自由,哪怕是事后杀仙,大公主也在所不惜吗?"
大公主充耳不闻,盯着王恶,沉着脸:"魏思是个两面三刀的仙,他从一开始听命于本殿下,本身便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你觉得这样的仙,一旦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背刺的几率会有多大?"
"王恶,若非你们一意孤行要查香火神案,魏思又岂会死?说到底,若非是被逼到没有活路,又有谁是愿意手上沾血的。"
王恶眼神复杂,看了眼满脸揶揄的大公主,一番天人交战后,摇头道:“大公主此刻就莫要混淆黑白了,你可知你口中的自由,有多少凡人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正是因为地仙有组织有预谋的这次集体作案,臣才越肯定,哪怕当初没有我们的介入,大公主将来也总有一日无法控制这股洪流的席卷。”
"因为,他们永远都喂不饱,你能给一时的方便,却给不了永久,贪心上浮,仙心游动,注定会如那蟠桃大会一般,让地仙另寻出路,到那时,殿下所谓的自由,便是受其反噬吗?"
大公主会心一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东海仙山,五百年归宿,我也算得到了应有惩罚,王恶,难不成今日你来见我,便是来刻意挖苦不成?"
"大公主误会了,今日臣来,便是想告诉你,六殿下或许一开始不知道你的目的,可后来应当是全部知晓了,只不过,她为了她的大姐,却还是做了很多愚蠢的决定。"
"大公主或许还不知道,魏思的提取物中,含有啸金剑的金属剑气,臣若所言不差,这啸金剑便是玉帝当年所赠殿下之物,这类仙宝金属,普通手段根本无法查明来源,可貔貅这类神兽却能分辨重宝根基,殿下可知?"
大公主愣在原地,纹丝不动,“然后呢?”
王恶思量片刻:"臣这里便有一只貔貅,而他正巧便误食了魏思的提取物,当初臣还纳闷儿,那东西为何会吸引好吃金宝的貔貅,直到前日,臣去寻回天禄,从他口中得知,那东西其实有仙宝气息。"
"而要轻易杀仙于无形之中,还要正好对应此般金宝特性,除了剑过不留痕,剑气作真金的啸金宝剑,臣的确想不出还能有何物?"
"原来如此,所以只要本殿拿出啸金,你让那貔貅亲自鉴定,实则也能收集到其他罪证吧?"大公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用说下去了,本殿明白你来的用意了。"
"在霄云堂本殿卧榻之旁,有方暗格,里面便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王恶拱了拱手,大公主转过身,摆了摆手,踏步离开:"你可以让六妹去取,她知道在何处。"
"不过,如此多地仙,你们怕是有得忙了。"
王恶缓缓道:"殿下莫非忘了,闻仲此刻会在何处?"
大公主脚步一顿,继续前行,轻轻踏出一步,似笑非笑,“哦?难怪。”
通明殿内,王恶看着眼前的地仙名单,思绪收回,事实也的确如大公主所说,六殿下不仅知道,而且还很配合的去取了出来。
或许正因如此,他与这位殿下也渐行渐远了,没了君臣间的那份通恰,也没了任何训斥的话语,犹如陌路之人,好似从未有半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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