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三十七岁从医学研究院辞职了,他回了一趟A市,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在墓地,他看见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短短一年时间,程聿的头发全白了,他看上去苍老了很多,明明比沈倦还要小几岁的人,却沉默寡言得令人有些惊讶。
两人打了个照面,点点头,却一时无话。
“还好是春天,”沈倦轻声道,“她最讨厌冬天了。”
程聿笑了笑,笑容竟有些释然。
“是啊,还好是春天。”
“最近怎么样?”
程聿没想到沈倦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他的神色很平静,低声说:“我走了很多城市、很多乡镇,我把剩下的所有钱全都捐出去了。这样受冻受苦、吃不饱的孩子,应该会少一些吧。”
沈倦点点头:“我考到了国际的行医资格证,以后应该会去很多地方给人治病。”
他在完成沈安夏的心愿,好好活着。
程聿笑了笑,他看着墓碑上沈安夏温柔的笑脸,轻轻地说:“你比我有担当得多,我还是想逃避啊。”
回程路上,沈倦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开着车子猛地转弯,回到了墓园,却看见墓碑前,男人屈膝坐着,好像睡着了的模样。
程聿自杀了。
他吞了很大剂量的药,死前应该很痛苦,可他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阖起眼依恋地倚在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