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想到的,陈氏母子这两个杀人凶手,连她沈府的匾额都要砸烂泄愤,又岂会留下她爹娘的牌位?
是她不孝,没能守住爹娘留下的东西,让那凶手逍遥多时,害得他们有家不能回。
屋内的檀香味太过浓郁,池也微微皱眉,抬手挥散鼻尖的气息,转头便看见泪流满面的沈青宛,不禁慌了神,急道:“青宛,你怎么了?”
“怎么哭了?”池也屈起食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可那泪水却愈发汹涌,带着无尽的悔恨,滚滚而落。
池也以为她是触景生情,看得心疼不已。她松开牵着沈青宛的手,伸出双臂,将人揽进怀中,嘴唇轻轻亲在她的眼睛上,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哄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耳畔传来温柔宠溺的声音,沈青宛在池也怀中寻得一丝安宁,心间陡然生出几分委屈。
她不禁哭出声来,低声抽噎着,脸颊藏进池也颈窝,双臂紧紧环抱住她的腰肢。
察觉到怀中人的依赖,池也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良久,哭声渐止,颤抖的肩膀也渐渐平静下来,呼吸逐渐平稳。
沈青宛从池也怀中退出,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解释道:“这里本是我家的祠堂,可如今我爹娘的牌位却不见踪影。”
说着,沈青宛的声音便又哽咽起来。
见沈青宛唇角一弯,似要落泪,池也顾不得其他,忙出声安慰:“我们给爹娘做新的牌位,爹娘知晓事情原委后,一定不会怪你的。”
沈青宛听她爹娘叫得顺口,微微抬眸,轻轻瞥了她两眼。
池也将人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哄了会儿。
两人站在门外,谁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望着佛堂内不辨悲喜的金身佛像,池也眸中情绪明明灭灭,难以捉摸。
毒害恩重如山的骨肉至亲,再来假模假样地拜佛,当真能求得心安吗?这慈眉善目的神佛若真有灵,又怎会庇佑禽兽不如的小人?
看着眼眶、鼻尖通红的沈青宛,池也心中的怒意再度翻涌。她忽然觉得,即便陈知煜被判处车裂之刑,也实在有点便宜他了。这等恶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待沈青宛情绪平定后,池也开口道:“你从前住在哪个院子,带我去瞧瞧?”
闻言,沈青宛呼吸一滞,眼神微黯。
主院和祠堂都已面目全非,她的院子定然也无法避免。更何况周渔娴也曾同她说过,她的东西都被素心尽数霸占。
沈青宛泛起一阵恶心,心中低落,没了闲逛的兴致,“等府里收拾妥当,我再带你前去,可好?”
池也低头亲了亲她红润的鼻尖,笑道:“好,你是一家之主,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刚哭过的眸子水润晶亮,沈青宛唇角微扬,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那我要去酒楼看看。”
池也:“……”
方才听她说出前半句,便知她心中不安分。
但若是不让她去,她又会担忧得寝食难安,如此一来,于修养也是无益。
池也有意逗她开心,夸张地叹息一声,故作委屈道:“小姐自然是想去哪便去哪,我不过是个车夫,怎敢多言?”
话落,沈青宛嗔怪地看她一眼,“又在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