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陈知煜三番五次在公堂之上大呼小叫,王明远已有些不耐,“王二,沈家小姐以及近日山上发现的三具女子尸体,可是你负责掩埋?”
王二被那惊堂木的声音吓得一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陈知煜,见他正目露凶光地盯着自己,战战兢兢道:“大人,都是陈知煜指使我干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休要胡说八道!”
“来人,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话落,两名衙役应声出列,死死压住陈知煜。
“王二,此事关系重大,还不如实招来!若是胆敢隐瞒,本官定不轻饶!”
王二两忙磕头认罪,将前两日与池也说的那番话又复述了一遍。
“我虽未曾亲眼看到陈知煜下毒谋害沈家小姐,可的确是他让我把尸体悄悄处理干净。为了掩人耳目,我曾到城南的棺材铺,花了三倍价钱买了一副棺材。”
“陈知煜生性残暴,别院里的女子皆是他从各处抢来的,稍有反抗,便会被他打的满身是伤。偶尔不留神,闹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
“这些事,别院里的人都知晓,大人一问便知。”王二指着身后跪着的一众女子,边磕头边道,“小人不敢有丝毫隐瞒,请大人明鉴。”
“大人,民女曾亲眼目睹陈知煜杀人。”骨瘦如柴的孙秀芳哭着控诉道,“民女此前只是来城里卖些鸡蛋,便被陈知煜等人掳了去,民女的兄长亦是被他的人打断了腿。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孙秀芳说罢,那一众女子便齐声道:“请大人做主!”
陈知煜嘴巴被堵住,整个人被按在地上,目眦欲裂,喉咙中发出不甘的呜呜声。
王明远嫌恶地看向他,眼底满是愠色。微微抬头,目光落在棺材铺老板的身上。
那人心中一凛,他只是卖了一口棺材,没想到竟会牵连出这么多条人命。甫一对上县令的目光,便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知晓的一切说了出来。
“去年三月,王二的确在草民这里买了一副棺材。因着铺子里的棺材都是提前定制的,草民本不同意。但他说要出三倍价钱,草民犹豫一瞬,想着赶赶工也来得及交差,便应下了。”
“草民当时十分好奇那人为何要的如此急,便多看了那人几眼。”棺材铺老板指着王二说道,“就是他,草民绝不会认错。”
随后他又指着那副棺材说道:“草民看过这棺材了,底部有个红色的寿字,正是出自草民之手。”
“大人,草民知道的都说了,绝无隐瞒,请大人明鉴!”
王明远听罢,便朝着手下的衙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查看棺材底部是否如那人所说的一般。
衙役领命而去,动作迅速,“启禀大人,棺材底部确有一红色寿字。”
王明远微微颔首,扭头看向缩成一团的素心,猛地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素心,你身为沈家家仆,却意图谋害主家,该当何罪!”
素心听着众人的供词,心凉了一半,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微微抬眼,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沈青宛,心中一片茫然。人还能死而复生吗?
随即又有些懊恼,她那时太过紧张,看人躺在桌上一动不动便以为人已经死了。
若她再谨慎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眨眼间,素心爬到沈青宛身旁,抓住她的衣角,求饶道:“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求你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在奴婢伺候你十多年的份上,你跟大人求求情,饶奴婢一命,奴婢以后给你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沈青宛虽早已知晓真相,看着穿金戴银的素心,却仍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是为她,而是为了自己。
忽而一阵眩晕,沈青宛似是有些站不稳,低头埋在池也肩上。
池也心中一紧,忙将人扶稳,抬脚踹开素心,斥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闻言,伏在地上的素心低低地笑出声,面上哪有半点悔恨之色,眼神中满是恶毒:“少爷说得对,你们沈家人就是虚伪。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我们就要伏小作低。”
“凭什么!”
池也冷哼一声,双手捂住沈青宛的耳朵,不欲让这些话脏了她的耳朵。
这人与陈知煜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死不悔改。
“犯人素心,还不快快如实招来。如若不然,本官将大刑伺候。”
横竖逃不过一死,死前少受些刑罚也是好的,素心索性破罐子破摔,缓缓开口道:“是陈知煜让我给小姐下的毒,毒药是陈平给我的。他说只要小姐死了,便纳我为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陈平心有戚戚,忽然忆起那日的光景。
他与素心碰面后,素心因担心事情暴露,一直拉着他喋喋不休,而他那时有些不耐,争执间两人手上的药包落了地。想来便是那时迷药和毒药掉了宝,也难怪不久后,别院里便死了人。
素心既已开口,剩下的人再抵抗也是无用,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经过。
王明远命人扯下陈知煜口中的破布,冷声质问道:“陈知煜,你可知罪?”
陈知煜如同发疯的野狗,嘴硬道:“不知!”
王明远冷哼一声,“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认!”
“陈氏母子、陈平、素心谋害沈氏父女,证据确凿,依律当斩。”
话音未落,陈知煜挣扎着要起身,但他被身边的两名衙役死死按住,挣脱不得,便破口大骂:“狗官!你这个狗官!”
“你是不是收了沈青宛的银子!竟敢诬陷与我!”
听见这话,王明远气得脸红脖子粗,沉声道:“陈知煜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已是罪大恶极。然不知悔改,竟藐视枉法,诬陷朝廷命官,现依律判处车裂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