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很沉,宛如魔障,有种挥斥方遒的狠:“金屋藏娇地把她束起来养着,给她投上亿的项目。”
裴京聿慢条斯理转脸,看向沈容宴。
他冷峻地问道:“她被你们这样骚扰,没有要求给她名誉损失费就算了。”
男人身上有清寂的白麝和松香,被姜嘉茉吸入鼻腔,宛如拯救她的佛火。
裴京聿眯着眼睛,讥诮道:“你们心甘情愿投钱,给她拍电影。”
“花小钱赚的盆满钵满。”
“她用过你们两位什么钱,讲啊。”
沈容宴停止咀嚼:“我和她,这么多年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有感情的。”
他抱臂看着碗底的汤汁,颤颤地发光,“嘉茉十八九岁,大学早读起不来,我每天给她打电话,叫她起床。”
“她去学赌术,学推演,算牌,回来后第一个告诉我,和我一起上赌桌。”
裴京聿浑身浮出了一层戾气。
他凉飕飕地笑了,那股蓬勃又侵占地野性,能让周围所有人感到不安。
沈容宴继续对峙着:“就这么说吧。”
他粲然一笑:“我根本不在乎嘉茉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生下来认谁当爹,我都没关系。”
沈容宴挑高眉毛:“你以为那晚我不知道吗。”
“咱们谁私德有亏,自己心里门儿清。”
沈容宴移开眼神,转向姜嘉茉,又移到裴京聿身上。
他怼到:“你占有欲上头,发疯把人强占了,你没问过她愿不愿意!”
裴京聿表情一怔,随即恢复寡淡。
他生疏地想要喝酒,却发现杯中的酒,刚被他一饮而尽了。
于是,他敛眉,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酒。
这句质问沉重不已,像罄竹难书的罪证,一字一句拓印到他的心底。
沈容宴似乎抓住了裴京聿的命脉似的:“她现在脖颈上有什么,咬痕。你给她弄上去的?”
“裴二,你还在念小学吗,用这种低级伎俩来对我示威。”
他步步紧逼:“我承认你的条件确实比我好,那又怎么样?”
沈容宴宣判道:“你真挺可悲的,这样耗尽心力,在她身上找一点垂怜。”
裴京聿笑着看他。
男人松弛地摁着鼻梁,少顷,才启唇道:“我哪儿可怜,你接着说。”
沈容宴平时那种漫不经心地劲儿完全收敛了。
他肃穆地说:“她给你什么许诺了?”
“姜嘉茉没给你什么定情信物吧,她甚至连戒指都没给你买一枚。”
沈容宴完全具有道德优势地批判道:“你算什么家属?她给了我上百亿,来让我后顾无忧!”
孟玟暄和盛煦,任由饭桌热气蒸腾。
他俩插不上话,吃瓜都吃饱了。
他们只觉得这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劲儿,完全能写进史书。
为了一个女人,多年的兄弟反目成仇,字字句句直击对方痛点。
裴京聿唇角弯着幅度,英漠的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听着审判。
他垂眸,用薄削苍白的长指把玩着青瓷酒杯,懒怠道:“对,没买,也没给我什么嫁妆。”
男人藏住失落,混不吝地说:“那有如何?我根本不在意,她愿意为我生小孩就够了。”
沈容宴咧嘴笑了,乘胜追击道:“小孩儿?”
“这孩子不是你强行侵犯她,让她怀上的吗。”
沈容宴字字回怼:“你就图一时的畅快,你以为这就把她拴住了,问过她是否愿意吗?”
姜嘉茉注意到,裴京聿的眼睑微微有些薄红。
他死寂地坐在那儿,落寞的,孤伶的。
裴京聿其实很可怜。
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来向情敌炫耀的,关于她的旧日往事。
他没有得到过她送的任何东西,只有一枚泛黄的松叶戒指,和宝可梦蛋糕券。
他甚至因为掠夺癖发作,连她腹中的孩子,都没有一个正式的,甜蜜的,昭彰给别人看的名分。
姜嘉茉贪看了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