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茉的这些念头,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里徘徊。
身边这个令她依靠的男人,就像巍峨的山,安全,磅礴。
宛如黑暗中的炬火,烧穿死亡的警戒线,带给她生还的希望。
姜嘉茉听完他字字不甘的诘问。
她忽然想起。
她十九岁时。
在敦煌鸣沙山,他就驾驶直升机,救下患肺病的她。
现在八年过去。
他依然在死神来临前找到她,把她从掩埋的废墟里刨挖出来。
这个世界上她最应该感激珍惜的男人。
英隽,矜贵,坐在她身边,怀里抱着她的小孩,支离破碎地祈求她施予一点关注。
姜嘉茉只觉得心都要碎掉了。
她揽住他的肩,眼眶湿红地柔声抚慰他:“我们还有很漫长的未来,让我能向你证明,你是第一位。”
姜嘉茉在落泪,透过眼泪凝望他。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渡上了一层朦胧清寂的壳,像是弱水三千的梦,茫茫不真切。
果然,张警官开口了,“嘉嘉,你也知道我是Interpol(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员。”
“裴先生帮我提供了很多证据,比如郁鸣深的账户通过反洗钱系统,找出他之前侵吞国家财产,跨境资金转移。”
“现在我们更是提出了引渡条约,希望和马来、越南等地区深度合作,共享情报,从而定位嫌疑人。”
他调整了坐姿,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两岸三地的警方,想让裴先生去谈判。”
“用他所持的证据,再加上警方施压和政策劝诱,击垮郁鸣深的心里防线,把他引渡回国,交出侵吞的财产。”
姜嘉茉难以置信地颤栗道:“……你们让他去谈判?”
“不可以的。”
裴京聿温文尔雅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小满,别紧张,你笑一笑,我不会出任何事。”
姜嘉茉只是摇头。
她拼命压抑着眼眶的泪水,心脏像雪山崩塌一样绝望地抽疼起来。
姜嘉茉:“真的不能换一个人去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遭遇危险。”
姜嘉茉不顾身边还有其他人。
她拼命抱紧裴京聿,也拥紧他怀里的小冕,像搂住自己的全世界。
“……我们好不容易重逢的,为什么又要分开,不可以……”
裴京聿靠在她纤薄的肩膀上。
他无声息地嗅着她温热的气息。
姜嘉茉的心脏轰鸣跳动,完全是为了他的安危所系。
他不是涸辙之鲋。
她的担忧,她的眷恋,就是甘露。
给他睚眦必报的人生中,盛大温柔的慰藉。
“你不要去越南了,也不可以去什么缅甸,马来西亚。”
姜嘉茉的泪落在裴京聿的脸上,酥酥痒痒的。
恍若他身处荒芜沙漠里,她在为他降雨。
裴京聿把熟睡的小冕交给一旁的樊津尧。
他高挺的鼻梁擦过她脖颈的丝巾,勾出一点之前拓印下的嚣张吻痕。
如此暧昧的厮磨,当事人却都没有生出一点亵。渎的欲望。
裴京聿克制住自己想去吻她的冲动。
他把她拉在腿上坐着,用指腹帮她擦拭脸上湿润的泪痕。
他薄唇缓慢勾出弧度,清磁的嗓音哄着她:“我的小满很勇敢,开着直升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救下了很多被性剥削的女性。”
“我是这个世界上郁鸣深最恨的人,我收集了这么多他的罪证,最适合和他谈判,帮警方引渡他。”
姜嘉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依旧心有余悸,只是小声抽噎着。
樊津尧轻柔地拍哄着小冕熟睡的身体。
“我也曾经这样,把我年幼的弟弟抱在怀里,哄他入睡的。”
“相信你们都听说过,郁鸣深的侄子郁淳在疗养院里。”
樊津尧:“实不相瞒,疗养院种着满山的罂粟花,我弟弟是国际缉毒警察,尸骨就埋在繁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