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茉看见十七号正站在身边。
——不是那个人。
她松了口气,轻声道:“是你呀,谢谢。”
十七号沐浴在她的视线中,偏头回视了过来,眼底满是侵略性。
男人礼貌道:“不客气,走路当心点。”
“这里人多。绊倒很容易发生踩踏。”
十七号一开口,语气带着讨好的温柔。
这样一来,他就彻底不像裴京聿了。
裴京聿煊赫家底,培养出来的金尊玉贵,是别人模仿不来的骄矜。
那个人总是一幅天生含情的笑模样,面对她却像冰凉的蛇般危险缠覆,丝毫不会退让,占有欲强得惊人。
他一定会把姜嘉茉抱起来,剥夺她走路的权利。
而不是提醒她小心。
十七号衬衣半湿半干。
污秽的酒渍呈现暧昧的浅金河流,衣料贴在他的胸膛上,勾勒处绝佳的身材。
十七号把黏腻的黑发后梳,梳理到脑后,露出前额。
男人像是不经意展现自己魅力似的,甩了甩脑袋:“还没谢谢你。”
“今天点了我,我好像因为你变得特殊起来了。”
“认识你真的很开心。”
姜嘉茉嗅到了香槟挥发的麦芽气息。
她满脑袋都是在沈容宴家里的那个夜晚。
裴京聿嘴对嘴渡给她酒,地上汩汩流淌着朗格多克。
那一天。
裴京聿身上冰山般沁凉的檀香,包裹了她的整个世界,遮天蔽日。
他有种散漫的坏,明知道她招架不住,还要伏在她耳畔沉沉吐息,撩拨她。
他好像一窠蛇,伴随着英隽的眉骨和浸着酒味的唇,洋洋洒洒地横呈在她皮肤上,侵入她的心脏里。
想到这里,她的耳珠红了。
一想到裴京聿。
她就从端然孑孓的菩萨,变成了书里妄求情。欲的精怪。
满腔不见光的污秽,完全不能自控似的。
姜嘉茉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这种窘迫,
她害臊地低头,翻找包里的湿巾。
她和十七号维持着社交的安全距离:“你要不要擦一擦身上的酒渍呀,这样是不是很难受。”
姜嘉茉抱歉地咬住唇:“对不起,让你狼狈成这样,并不是我的本意。”
十七号似乎很懂得拿捏女性心理,对不同女人对症下药。
他垂睫挡住情绪,像是真遇到渴望被她救风尘似的。
“你是在心疼我吗。”
男人自嘲地笑笑:“干我们这行其实很艰难,不就是贩卖色相和自尊咯。”
“你这么漂亮,比我更好的男人也唾手可得……居然还肯关心我,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幸运。”
十七号示弱道:“我已经习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也不在意是否被羞辱,只知道笑脸相迎。”
他眼睑红了,嗫嚅着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设身处地的关心我。”
姜嘉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她的手肘突然被男主演段屿,钳握起来。
段屿兀自心慌意乱:“走!”
他挡住廊桥望过来的视角:“盛煦交代过我,你是逃出来的,不想回去,对吗。”
姜嘉茉心跳地咚咚作响。
她下意识回望。
一瞬间,心脏猝然被捏紧,心跳瞬间凝滞了半拍。
是裴京聿。
那个人就这样惹眼的站在廊桥上。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