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和应戾眼皮子跳了跳:“……”倒也不必这么大声。
徐竹磕着瓜子过来:“假死丸?你们这是给哪家寻得,看来还不是咱们这平民百姓。”
阮乐无奈,他怎么也没料到,老冯竟是如此性子,“竹哥儿,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徐竹搂住他的肩把他扯过来:“话不能这么说,在这西城,我也小有名声,往后你要是藏人,不还要被我知道。”
阮乐眼眸缓缓瞪大,刚要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藏人,想到假死丸必定是要死人,“死人”成活人,可不就要藏。
徐竹是真好奇,这么些天管这几个崽子管得火大,在被气死前他还蛮想听些八卦。
“藏人暂且不提,乐哥儿,人一死户籍便抹去,那人要办假户籍,你去找别人那不如找我。”
这话太有理,让阮乐咽了咽口水:“竹哥儿,我总觉得你在忽悠我。”
徐竹正色,却没忍住笑了:“瞎说。”
阮乐也跟着笑了,徐竹说得有理,他可以说一部分,他信竹哥儿为人。
他们四人去了屋里,阮乐只说了是商贾之家的姐儿,因被家人强制嫁人,姐儿不愿,便想通过假死丸逃生。
徐竹吐了瓜子壳,喝了口茶:“这姐儿是奔着脱离那一家去的。那等出殡后掘坟,咱们一块,我还没这么干过。”想想就有趣。
应戾问老冯:“假死丸多久能制成?”
老冯刚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眼:“什么假死丸?我怎么知道。”
惊呆的三人:“……”
阮乐和应戾同时看向徐竹,徐竹起身:“等等,等等。”
他上前扶住老冯肩膀,使劲晃了晃:“老冯,快给我想起来!”
在老冯那一身骨头架子散之前,他一声怒吼:“想到了。”
说着从衣服里边拿出一个平平无奇小药瓶,放桌子上:“这就是。”
应戾冷眼看徐竹:“你再用力晃晃。”
老冯一拍桌子:“你们还不信我!”
那仨看看药瓶再看他,这事儿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老冯撇撇嘴,有点委屈:“我真没骗你们,这药丸是我二十年前做好的,如今药方丢失,短时间做不出来。”
阮乐沉默了下,想了想这事,他之所以没直接找药材,是想原小小自己制作想必麻烦,要是有现成药丸,何必再麻烦。
但药放了二十年,谁知还能不能吃,万一吃了醒不过来,那该如何?
他正想和应戾商议,一抬头看到老冯倒出来一个塞进嘴里,嚼了嚼,评价道:“和当年味道一样。”
他还极为警惕道,“别找大夫给我看,万一真给我治死了,等半夜我给你们托梦。”
说完两眼一翻,朝后倒去。
应戾先一步过去抱住老冯的肩膀,他探了鼻息,又把了脉,如此几次后,脸上表情裂开:“真没气了。”
阮乐:“……!!”
徐竹用力咽唾沫,不是,老冯什么时候这么有胆色,他咋不知道?!
一刻钟后,缓过来的仨人面对面坐着,很快决定了先把老冯放在这里,阮乐和应戾每日晚上来看,如若七日后还不醒,他们就该商讨要不要埋了老冯这件事。
出门回去的阮乐看大饼在前头兴奋嗷呜,跑一段又跑回来在他俩腿上来回蹭。
他拉住应戾的手,对于今晚之事,他实在是又想哭又想笑,太荒诞。
·
日子就这么不急不慢的过了几天,期间阮乐把原小小要买的药材买了两份,只是一味鬼黄他去药铺问,都说没这个药。
阮乐无奈,又把希望寄托在陷入死亡状态的老冯身上。
听徐竹说,老冯年轻时就不是个正经游医,别人是治病,他是让人害病,年轻时没少被人打,都骂他娶不了妻,老冯也是年轻气盛,就说自己为何要娶妻。
当即从安济坊抱回来一个还不满月的哥儿,把哥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养,哥儿就这么跟着一个专卖稀奇古怪药的爹一起长大。
听说那哥儿容貌不错,二十多年前十八九岁,跟着老冯倒是没学害人的制药,自学了不少医术,在西城这边也是极有名的。
当时不少人要娶,老冯挺尊重哥儿,谁知哥儿看上了哪家公子,死活要嫁过去,可那公子哪儿能看上他,就没理他。
没过多久,哥儿就香消玉殒。
老冯当时哭天抢地,他自那以后便活得疯癫了些,好不容易攒的家产也没了,如今就一个小破箱子、几件衣服和一个铺盖。
这些是徐竹打听来的,他们以前受伤时,被老冯接济过,一些恩情徐竹一辈子不会忘。
在第四天晚上,徐竹他们正在讨论是把老冯一把火烧了还是埋进哪个树林里,床上的人忽得一动。
应戾眼尖看到,放下手中书:“要醒了。”
几人屏息以待,床上的老冯身体痉挛几下,而后猛地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