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肌肤表面泛起细小的战栗,继而寒意便顺着毛孔钻入血脉,在四肢百骸间游走。
水韵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让银砂的效力更甚一分,寒气从腰际蔓延至脊背,最终攀附上颈项,将她整个人都冻结在一层看不见的冰壳之中。
她的姿态因此被迫保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端庄脊背挺直得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吊起,脖颈微微后仰,下颌收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
这不是出于礼仪的优雅,而是身体在极度不适下的本能反应。
寒气刺激下的肌肉会不自觉地绷紧,连指尖都因低温而微微发颤,却反而造就了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美感。
更残忍的是,这镜花吟的裙摆内还暗藏机关。
每当她试图移动,裙裾便会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内衬的银砂随之摩擦碰撞,释放出更多寒气。
这让她不得不将步伐控制在最小幅度,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惊醒了沉睡在裙中的寒魔。
楚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水韵因寒冷而泛青的唇色,和那不断轻颤的睫毛。
她伸手抚过裙面,感受着布料下银砂的流动,轻笑道:这·锁魂银砂·果然名不虚传。
看啊,连颤抖的幅度都如此恰到好处,当真是一幅活生生的·寒梅傲雪图·
水韵无法回应,只能通过愈发急促的鼻息来对抗刺骨的寒意。
她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绝望,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恰如其名——镜中花,水中月,美丽却触不可及。
她的颈项被一个由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开口式颈枷——三寸不语玉颈枷——牢牢禁锢。
这颈枷通体莹白如雪,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花纹,乍看之下宛如一件精美的首饰,实则暗藏玄机。
枷体呈半环形,前端向上延伸,形成一个精致的兰花托,将她的下颌微微托起,迫使她的脖颈呈现出一个优美却极不自然的弧度。
颈枷内壁并非光滑如玉,而是布满了细如尘埃的忘言石粉末颗粒。
这些颗粒并非简单附着,而是被特殊工艺嵌入玉质之中,随着佩戴者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吞咽,都会与柔嫩的喉部肌肤产生细微摩擦。
起初只是轻微的刺痒,渐渐地,这种摩擦演变成一种持续不断的灼痛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砂纸在喉咙深处来回刮擦。
最残忍的是,这颈枷的设计让她无法通过调整姿势来缓解痛苦。
任何试图低头或转头的动作,都会使颈枷内壁的颗粒更深地嵌入肌肤。
她只能保持着那个被设定好的姿态,任由忘言石的粉末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渗入她的咽喉深处。
每一次吞咽都变成一场酷刑,唾液划过受伤的喉管时带来的刺痛,让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眼睫轻颤。
更令人绝望的是,忘言石的特殊性质使得这种折磨永无止境。
这种产自西域的奇异矿石遇水不化,反而会吸收水分膨胀,使得颗粒愈发粗糙锐利。
她的泪水、汗水,甚至是呼吸中的水汽,都在无声地滋养着这些小恶魔让它们在她的喉间生根发芽。
楚歌观察着水韵喉间细微的抽动,和那因强忍痛苦而不断滚动的喉间。她伸出指尖,轻轻划过颈枷边缘,感受着玉质的温润与冰冷。
水韵的眼角渗出细小的泪珠,却在即将滑落时被面纱吸收,化作珍珠旁的一滴不起眼的水渍。
这无声的抗争,反而更凸显了颈间那抹脆弱而倔强的曲线,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碎的美丽。
颈枷后方,以一条七彩琉璃珠链锁死。
那珠链并非凡品,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不同颜色的琉璃珠交替串联而成,每一颗珠子都晶莹剔透,内部仿佛封存着一滴晨曦初凝的“凝魂露”。
烛光穿透珠体,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光晕,细碎的光点在她雪白的颈项间跳跃,仿佛将一道微缩的彩虹囚禁在了这方寸之间,美丽得令人窒息。
然而,这炫目的美丽之下,是冰冷的锁扣,将颈枷与背后的翼状装饰紧密相连,不留一丝缝隙。
珠链的末端,沉甸甸地坠着一对固定在她肩胛骨上的翼状装饰——
“牵星翼”玉臂缚。
这对“翼”以整块无暇的羊脂白玉雕琢为骨架,边缘镶嵌着细密的秘银丝线,勾勒出羽翼的轮廓。
翼面轻薄如蝉翼,却坚硬如铁,其上用金线镂刻着繁复而精准的星轨纹路,每一颗星辰的位置都对应着人体大穴。
月光透过璇玑阁的琉璃顶倾泻而下,恰好照在“牵星翼”上,银白的月华与玉石的温润、秘银的冷冽交织在一起,让这对翼看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带她逃离这无边的苦海。
然而,它真正的作用,却是将她的双臂牢牢束缚,成为一具无法挣脱的华美刑具。
她的双臂被强行反剪于“翼”后,以一种极不自然、近乎折断的姿势紧贴着背脊。
小臂与手腕被更细密的“冰蚕丝”与“缠心金”编织的网兜紧紧包裹,那网兜薄如轻纱,却坚韧异常。
冰蚕丝冰冷刺骨,缠心金则带着微弱的电流,两者交织在一起,不断刺激着她的肌肤。
网兜的每一根丝线都浸染了特制的“蚀骨香”,初时只是淡淡的异香,若有若无,但随着她因不适而身体微微颤动,或试图挣扎,香气便会逐渐浓郁,丝线也会随之缓缓收紧,深深勒入皮肉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蚀骨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啃噬她的血肉。
她的十指被固定成一个虔诚的捧心莲花的姿态,指尖微微上翘,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光滑,涂着透明的香膏,在烛光下闪烁着无辜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祈求着虚无缥缈的怜悯。
然而,任何一丝想要改变这姿态的企图,哪怕只是微微蜷曲一下指节,都会立刻牵动“牵星翼”边缘的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