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着手,暖橘色的灯光给她披上一层温柔的光影,目光里带着担忧,还有一丝小心翼翼,很像他俩还没闹离婚的时候。
那时,无论他多晚回来,只要伊念欢在家,她都会等在门口,温柔地迎接他。
江若珩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她。
母亲的忌日快到了,每年这个时候,他的心都如同在烈火中烹煮。
他心里藏着二十二年蚀骨的恨意,脑子里装着几幅到死都不会忘记的画面,还有两个烧成灰都会认出来的身影。
母亲的葬礼过后,从悲伤中回过来的父亲说在外面生活自由自在,不用受豪门大家族的约束,回江家是认祖归宗,要面对很多不喜欢的人,问他要不要回江家。
他说,回!
因为杀死母亲的就是何婉琴。
她杀了母亲,在何家的帮助下,将所有证据全部销毁。
他那时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没人会相信一个五岁孩子的话,何婉琴是父亲的妻子,家里有权有势,江家也会帮她脱罪。
只有靠自己,才能替母亲报仇雪恨。
他在江家的生活如履薄冰,整天面对一个面慈心毒的女人,两个恨不得弄死他的同父异母双胞胎,对他不甚在意的爷爷奶奶。
孩提时代出现的那个胖胖的小女孩,怯怯地站在远处看他,碰到江琳冤枉他的时候,会勇敢地打抱不平,也会在他被爷爷罚过之后,偷偷在他身边放下一块色彩绚丽的波板糖。
被伊强捡回家的那晚,是他十八岁以前过得最安心的一晚。
他睡在伊念欢的卧室里,闻着好闻的香皂味,房间里干净整洁得不像话,他生怕把床弄脏了,给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缠了又缠……
伊念欢耸起鼻子闻了闻,走上前,抱住江若珩的胳膊问:“你喝了很多酒吗?”
江若珩呼出一口淡薄的酒气,“不多,陆诚喝得多。”
说喝酒不多的男人,却将全身的重量都压给了她,趴在她肩上一动不动,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靠倒在门上。
铜门“哐当”撞在墙上,在夜里出很大一声响。
“别把张妈吵醒了!”伊念欢道。
“嗯,老婆。”
男人身上散着淡淡酒气,混合着丝丝烟草味,伊念欢心里埋怨了一下,又给他开脱。
……心情不好嘛。
为何他那么笃定自己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他那时才多大!就能判断出这种事情来了。
“嘶……”
男人又在啃她脖子,他狗啊!
“都十二点多了,你还不去兰苑了?”伊念欢推了推他。
“别煞风景,今晚是我俩的。”
“嘁。”伊念欢推不开他,从江若珩腋下滑溜地钻了出来,将他拉进门里,将门关上,转身就走。
“老婆,你不管我了?”江若珩嗓音里带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