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黛丝提径直从大门玄关处的工具箱里翻出一把斧头,又把全部的灯具开关打开,这下子室内亮如白昼,虽然有些刺眼,但也藏不住什么东西。
倪颂安则和输入好了伦慕朴城警察局的紧急联系方式,假如有什么不对,可以立刻报警处理。
她看到摩黛丝提手上的斧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打趣道:“有种要赶尽杀绝的味道。”
“其实还有电锯,但我想应该不至于藏了人,更可能是什么小动物。”摩黛丝提耸耸肩,走在倪颂安的前面,两人轻手轻脚。
她听声辩位的能力突出,直接带倪颂安来到了最初发出声响的房门前,压低声音:“应该就是这里。”
摩黛丝提按下门把手,扑面而来的是灰尘与寒风,呛得她打了个喷嚏。
倪颂安从她身后探出头,目光扫过地上碎掉的玻璃和歪倒的画框,落地窗旁的布帘随着灌进来的风飘动。
这间房里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什么嘛……原来是风刮碎了玻璃。”倪颂安扶扶额头,为这次的虚惊一场松了口气,“吓得我以为要跟你大战私闯民宅的生物了。”
摩黛丝提蹲下身,把那些倒下来的画重新扶正:“估计是玻璃自爆了,等明天找工人来修。”
她余光瞥见倪颂安在朝窗户那边走去,立刻叫住对方:“小心,风还没停,不安全。”
倪颂安停下脚步,她原本也只是想看眼窗户碎成了什么样,屋内的玻璃碎片并不多,走过去也不挡路。
但是却忽略了刮风的天气,这种情况下极有可能发生危险。
她走到摩黛丝提身边,不过大部分画已经被摩黛丝提放好了,所以倪颂安开始瞧画作的内容。
“这个……是你的妈妈。”倪颂安认出了这一屋的画都画得是同一人——奥尔瑟雅。
不过画像上的人比倪颂安记忆中的要年轻,意气风发,顾盼神飞。
“是的,这个是贝拉姥姥在我妈妈上学时画的。”
摩黛丝提扶着画布,语气里有着怀念:“我对妈妈年轻时的样貌没什么印象,有记忆后她也是经常出差。说起来,你妈妈和我妈妈在一起后,我倒是经常能见着妈妈了。”
“看样子这间房全放的是同一人的肖像画。”摩黛丝提起身,把倪颂安也拉了起来,“小姨和大姨的画像估计也都单独找了房间存放,难怪我说这次回来怎么没几个空房间。”
“人到晚年有个爱好也挺好,有地方可以输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个发泄的口子了。”倪颂安感慨着,她自己有很多想学的东西,可惜还没着手去做,人“嘎嘣”一下死了,还好没死透,来到了新的世界。
摩黛丝提跟着她走出房外,把门关上,附和着:“是这个道理,姥姥她可爱画画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她这次就想给我们俩画一幅呢!”
“我们俩吗?”倪颂安用手指指自己,不可思议地问。
她还从来没当过被画的模特,就连拍照也会觉得不自在。
摩黛丝提看出了她的忐忑:“是来之前,姥姥单独和我说的,本来她想要绘制我、你以及我们的妈妈一家,可惜……”
两人心照不宣地省略掉了部分话语,摩黛丝提话锋一转:“总之,明天天气也差劲,我们可以留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就当姥姥的模特。”
倪颂安没有异议。
“话说,你刚才好像很害怕。”摩黛丝提没有忘记楼上传来异动时,倪颂安下意识想跑向门外的动作。
倪颂安尴尬地扯扯嘴角:“因为我也听得出来那动静的大致方位,不是人弄出来的,就是鬼弄出来的。姥姥她们也不至于干这些,楼上要是没佣人在,那就只能是……”
她陷入了沉默。
摩黛丝提看着倪颂安,唇边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所以姐姐是怕鬼吗?”
“有一些。”倪颂安不情不愿地点头。
“我都和姐姐生活这么久了,居然丝毫没有发现。”摩黛丝提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洞察力来。
“你没发现才对吧,我们之前也没怎么聊到过这方面。”倪颂安之所以怕鬼,是因为小时候在福利院里有个小朋友特别爱听鬼故事,也喜欢和其她人分享。
很不幸,倪颂安就是经常被抓着去听的人,因为太多小朋友对此感到好奇了。
偏生那孩子讲故事的天赋点满了,倪颂安最初态度还不以为然,安慰着其她被吓到的孩子。到后来,倪颂安也成了瑟瑟发抖的孩子中的一员。
一想到这里,倪颂安只觉得苦涩,不懂自己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弱点。
“那我知道好几个鬼故事,姐姐有兴趣听吗?”摩黛丝提对着倪颂安勾勾手。
“……听。”倪颂安可耻地答应了。
摩黛丝提见她这样,捧腹大笑:“我还以为姐姐是不爱听呢!原来你就是喜欢呀!”
倪颂安假装听不懂。
一开始确实不感兴趣,但后来越来越爱,这难道是倪颂安自己能控制的吗?
因此她现在属于又害怕又爱听鬼故事的状态。
摩黛丝提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倪颂安不要出声。
倪颂安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跟着照做,她看着摩黛丝提走到了一扇门前,手已经搭在了把手上。
“摩黛丝提,颂安,你们还没有去睡吗?”
一道温柔的嗓音从走廊另一侧传来。
摩黛丝提停下动作,和倪颂安朝那边望去。
是裹着羊毛披肩保暖的贝拉与卡萝两人,她们貌似也是察觉到了动静,所以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