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纪府不至于拖累她,便也就足够了。
所以听到魏氏这般说,她也算是安心下来。
之后魏氏还拿了些银子塞到纪萝手中,可纪萝却并不曾接下,她笑着道:“您还担心我没有银子使么,我在侯府这些年自然也是有些积蓄的,往后离了侯府,也会想法子过活,总没有坐吃山空的道理。”
魏氏听着这话,又见纪萝眼神坚定,显然并非是在撒谎,这才安心下来。
只是不免又再叮嘱了几句,说往后若是再有需要的时候,必定要来寻她。
纪萝没再客气,直接应了下来。
如此,魏氏才放心离开。
至于王氏,她并无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与她道别。
嫁来永宁侯府的这三年间,王氏对她,一直颇为刁钻苛刻。
虽说后来王玉盈入了府,大约是两相对比之下,王氏又觉出纪萝的好处来,所以对她好了几分罢了。
她若是先去见了王氏说明缘由,怕是免不了又生出麻烦来。
不如索性让赵承嘉自己去解释清楚,想来他心底也早已有了说辞。
赵承嘉听她如此说,神色顿了片刻,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只是在纪萝与吉香拿了东西要离开之际又忍不住叫住她,他眉头紧皱,似乎在斟酌着语句,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你是有旁人了么?”
“什么?”纪萝有些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赵承嘉迟疑着再问了一遍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
纪萝意识到他的意思,不由觉得有些可笑,“我们已经和离,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话说完,纪萝便看向一旁吉香,“我们走吧。”
她将赵承嘉撇在身后,亦是将整个永宁侯府与这三年间的一切撇在身后。
再往前,唯有春和景明。
***
入夜。
纪萝先寻了上京的一处客栈住下,想着明日一早先去京郊庄子祭拜芸枝。
当初一切离开得匆忙,甚至没来得及与芸枝好好说说话。
如今自己也算为她报了仇,自然是要亲自将这消息告知于她。
只是一进客栈,纪萝却在门口瞧见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容,她一怔,等那人抬眸对她一笑,她才认出这人竟是谢元墨。
其实这时候纪萝反而觉得自己与谢元墨也不当再见面。
她与谢元墨的那一夜,其实纪萝心底也存了愧疚心思,不过那日夜里的谢元墨虽说拒绝,但也有半推半就的意思,只是如今腹中的这个孩子……
原本纪萝是想着趁着月份不大,索性落了胎,如此也无需将这事告知谢元墨。
毕竟她与谢元墨之间是全然没有可能的,不说谢元墨家中,只说纪萝自己也并无再嫁人的念头。
她好容易从永宁侯府这样的火坑里跳出来,倘若又嫁给谢元墨,岂非又被困在了后宅深院中?
她心底纵然是在意谢元墨的,可却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因着这个念头,她甚至已经让吉香配好落胎的汤药,只是最终却还是没狠心将那碗药饮下。
她想了一夜,最终才做了决定,这孩子既然在她腹中,那便是她一人的,与旁人都无干系。
只要往后她再不与谢元墨见面,谢元墨便也永远不会知晓他有这样一个孩子。
如此,她才做了决定。
可不想才离开侯府,她便在客栈中遇上了谢元墨。
既然已经遇上,纪萝也不好当作不曾看见,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南星,你怎么在这?”
“我在等你。”谢元墨笑了笑,“和离的事,办妥了吧?”
原本纪萝还想不明白为何赵承嘉会这样快同意和离之事,现在听谢元墨问起此事,才福至心灵般开口道:“这事,是你帮的忙?”
谢元墨没有否认,只道:“看来很是顺利,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先去祭拜芸枝。”纪萝道:“之后在上京寻一处宅院,还像从前在那庄子一般种菜浇花,平平淡淡地这样过一辈子就好。”
谢元墨轻笑一声,“看来纪姑娘的想法一直不曾有过变化。”
纪萝看向他,迟疑着正要开口,谢元墨却道:“我也喜欢那样的生活,到时候若是偶尔到纪姑娘的院中讨一杯茶水喝,纪姑娘可莫要嫌弃。”
他的话说得直接,纪萝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
帮芸枝报仇也好,与赵承嘉和离也罢,虽然他不曾明言,可纪萝却知他在这其中帮衬不少。
若是这样的小事她都不肯应下,也未免太过没有良心了些。
所以只得点了头,勉强应道:“自是欢迎随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