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甄大老爷这条船压阵,他已经登上去,就不可能爬下来,那群叔伯还想用这招,怕是不能够了,他连四王八公同气连枝一事都要彻底撕毁。
道不同不相为谋,正好瞅瞅哪家人那么恶心。
薛二老爷躺在床上不出去,薛王氏他是真讨厌,温温柔柔的,又蠢又废,把自家儿子宠得没边,他们薛家长房彻底养废,这些年没少给薛蟠擦屁股,多看一眼都怕骂出来。
“二叔,你出来,你别以为躲在里面,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要是敢抢走皇商的资格,我今儿就带着儿女吊死在你家门前,让你以后还怎么做人?让你家儿子以后还怎么科考。”
“好你个薛王氏,你端得是有种,嫌我不抽你是吧。”闻声赶来的薛二太太一听她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扯她头发,“你有种就死,你看我皱一个眉头,我跟你姓,你那瓜皮儿子在江南算得上一个祸害,活着败坏门风,死了更好,清理门户重树家风,你要是不敢上吊,我找几个婆子帮帮你,直接让你们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地去。”
“弟妹你疯啦,你放开我。”薛王氏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她怒极了按在地上,撕得满头乱糟糟,两个耳刮子就把整张脸给扇肿了。
“你不是要死吗?现在就死,就说是我薛二太太干的,还真以为我薛家怕你们王家,拿着夫家的东西倒贴给娘家,说出去你们王家的姑娘都不用嫁了。”
薛二太太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你那好哥哥王子腾的两个闺女都没嫁出去吧,高不成低不就的,你一个县伯家的姑娘怎么下嫁到我们薛家商户?是你哥哥觉得你低贱,配不上荣国府的门第吧。”
“你闭嘴,我跟你拼了。”一提到荣国府,薛王氏的脸涨成猪肝色。
“这是说到你的痛处?王家庶女嫁给商户,王家嫡出的嫁到国公府,至此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儿女也全然无法相提并论,恨吧。”
薛二太太越说越欢乐:“这皇商的位置你就是不想给也得给,我稍微使点手段,能让你那废物儿子赔得倾家荡产。”
“你敢动蟠儿……”
“我不仅敢动,我还敢让人去带坏你的蟠儿,你的蟠儿斗鸡遛狗无恶不作,好色荒淫惯会在外面做冤大头,你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还不是沾得我们老爷的光。”
两个当家太太在薛二老爷书房外撕得有来有回,薛二老爷不闻不问,就着争吵之声,考虑要怎么顺理成章给甄大老爷娶平妻,认亲宴和请忠顺王都需要有个合理的解释,才能让甄二老爷相信。
甄大老爷好骗,甄二老爷却完全不好骗,他表面和善性子却阴狠,极有可能会用斩草除根的方式对付他。
早些年不顺从他的,基本没活过几年,包括林如海在内,一家病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林如海没把事情办妥之前,肯定不敢回林府,路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拦马车。
念着忠顺王还在来的路上,完全不用着急,先把账做好再说,听下属来报,不少人对那些查抄出来的盐庄很感兴趣,开家相当高,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打着薛元娘的名号。
听竹离说,是宝儿的干娘,梳着妇人髻,带着几个林府的庄户,近段时间没少在收拾那些铺面和庄子,如今又打到盐庄的声音上来。
林如海磨好墨,笔尖之上,道尽这些年无嗣的憋屈,也诉说着新太太儿子无人抚养的现状,好让贾政理解他,同意他过继子嗣,然后让贾琏亲自到扬州来接黛玉,给黛玉撑撑场面。
从子嗣上面说,贾政一定没有话说,更何况他给了好处,将送银入宫之事摊在两人身上,能给贾政谋个外放的实缺,贾琏就来一趟的事,事情全由薛家、甄家和漕帮去做,贾老太太就是想拦,也拦不住贾政想要上进的心。
在信中,林如海苦口婆心,说陛下最是看中实干之人,荫庇得官的如何能升官?这辈子大体也就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待到老,如果外放做出点功绩来,那便完全不一样。
有能力的勋贵人家,陛下是会重用的。
贾政等这个机会等得够久,他就算瞒着贾老太太,也会指使贾琏去干,贾琏应该收到他的信,悄咪咪出发,他媳妇再去跟贾老太太说说这事,不过挨个骂的事情,好处是实打实的拿到手里。
信立刻寄出,估摸着到时候甄家跟他握手言和,再没有让贾政畏惧之时,荣国府消息打探清楚后再做出决定,可别回头说他坑人。
徐嬷嬷和张厨娘说好要开酒楼,找到酒楼如今的管事柳氏,柳氏如今是大变了模样,锦衣华服气派无比,娇艳的容颜被搭理得分外妥帖,身后跟着两个古板婆子,一看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身后寸步不离带着强壮的打手,举手投足优雅迷人,笑得温柔又疏离,徐嬷嬷差点都认不出她来。
“是太太的意思,要重开酒楼,让你做掌柜的?”柳氏一看她身后一流的媳妇和丫头,“酒楼里大多数都是男厨子,小厮有得是,姑娘却没几个,倒也不是说你不行,就是怕闹出不像话的事来,你也镇不住场面。”
柳氏上下打量着张厨娘:“我观你也是个厨子,手艺必然不错,才会被太太指派出来,不如这样,让你家男人来做个副掌柜,原来的掌柜被主家叫了回去,我做主又从外头找了个,准备过几日重新开张,你呢,带着这些人依旧做厨娘,等明年这个时候,我再细看看怎么调动。”
张厨娘还在犹豫,毕竟他们是领了卖身契出来的,没有退路可言。
柳氏微微一笑:“你们既然从府里出来,就该知道,外头的生意不是靠跟东家的人情就能上位的,没几把刷子,把酒楼带到沟子里去,一样会被卸任,若是你们没有这个自信,那请回林府去,或者另谋高就吧。”
“我愿意的。”张厨娘咬牙同意,“副掌柜就副掌柜。”
“嗯,在我们太太手底下干活,好处是多多的,手脚一定得是干净的,副掌柜一月五两银子,厨娘按等级,掌勺的一月十两,大厨一月五两,其他一月二两,帮工一月半两,若是错了差事,弄出道不像话的来,端上桌被退回来的,谁做的谁原样赔。”
柳氏话音一转,又笑道:“不过,若是没出过差错,咱们年底拿出两成利润来,给各家都分一分,干得好的多分点,干得一般的也能分到些,都买几身新衣,过个好年。”
这话里话外的,柳氏基本说了算,薛元娘插手的地方已经很少。
人是可用的,交给柳氏,能用得上的才是人才。
徐嬷嬷带着她干儿子又言明要来查账,柳氏半点不慌张,将她手里这几日的账还有各个铺子庄子的账都交给她。
薛元娘的规矩她比徐嬷嬷更懂。
独自支撑的这么几日,柳氏已经习惯带着人去找牙婆买屋子,谈供货和招人都轻车熟路的,至少不会再害怕。
她本明艳大方,完全不惧怕走到人前,只等时日一长,人手用得顺手,就能按部就班地干下去。
唯一还需要等待的,便是薛元娘为她重新安置个身份,能走上台前跟人谈生意而不被人嘲讽的身份。
第48章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府之中,薛元娘看话本子看得天昏地暗,吃着果脯烤着鹿肉,喝口果酒,日子不知道多潇洒。
林小宝那娃子初到林府,撒丫子欢乐地探索着偌大的府邸,跑起来哼哧哼哧的,呵呵呵笑得满府的下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仿若在看什么稀罕宝贝。
最后还是黛玉觉得不像话,带在身边说是培养感情,实则提前带着他学习如何行走坐卧的基本礼仪。
这种事情,当然是黛玉比薛元娘要强,要论文学修养方面,几百个薛元娘加一块也比不上才学了几个月不到的黛玉。
贾雨村这个西席还在,黛玉读书之时,便让林笙家的带着林宝儿在旁边一边听一边玩玩具,其他时候黛玉自个也走动走西,林宝儿跟个小尾巴似的,看得出对一切都很好奇。
黛玉也会把他当个大人,五岁的孩子言传身教一个两岁的孩子,林笙家的笑得合不拢嘴,偏偏黛玉的确乖巧懂事,林宝儿也喜欢她,愿意听她的。
受了薛元娘的点拨,黛玉身上总有股大彻大悟之感,不干活就难受,东西还没收拾完,自领了年节的节礼,说是要学会如何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