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宋辞在一旁开口,“陈大少爷回来这么久了还没适应少爷生活?”
陈鹤允:“嗯。”
他只“嗯”这么一下,宋辞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陈鹤允转头,没再看他,对着姜颂梨说:“后天就月考了,能帮我练下英语听力吗?”
姜颂梨:“好,你想怎么练?”
“就正常用英语交流。”
“OK。”
宋辞对此相当不理解,“就这么几分钟的一段路还要练听力?”
“有问题?”陈鹤允没转头去看他,仅将瞳孔移至眼尾朝他睨过去。
“没问题?”宋辞朝姜颂梨投去一个不解的目光。
姜颂梨:“没问题。”
宋辞:……行吧,学霸的世界他不懂。
见他语塞,陈鹤允没再搭理他,和姜颂梨练习起英文。
“Ifyivenapletelyfreelife,whatwouldyouwanttodo(如果给
你一个完全自由的人生,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润,像一把大提琴在夜色中缓缓拉响,每个单词的发音清晰流畅,没有故意模仿美式卷舌和伦敦腔那做作的抑扬。
这不是姜颂梨第一次听他说英文,课上经常会有用英文交流的情景模拟练习,他刚转来那会儿时,口语还说得蛮磕磕巴巴的,现在竟然就说得这么流畅了,估计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
之前他说,在回到陈家后,他是闲着没事儿干才只能用功读书,但姜颂梨总觉得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或许根本的缘由在于——
他是有种对待任何事都不遗余力的品质。
即使一件事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也会认认真真地去做。
她很喜欢这样的品质。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喜欢上他的原因之一。
思绪有点跑偏了,但她也没忘记正事儿。
大概是被他的认真所感染,明知这是情景模拟,她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Sameasalways(也还是和现在一样。)”
“Why?”
“”Ihopemymothersdreamsetrue,andIcouldoloseyouall。Hadmylifegonedifferently,Imightneverhaveknowofyourfriendship。(我希望妈妈如愿以偿,也不想失去你们。如果没有现在的人生轨迹,我怕不会与大家有这样珍贵的友谊。)”
全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陈鹤允愣住,他以为她困于牢笼,其实他才是被困在普遍认知下的狭隘者。
自由很重要,对于自由的理解更为重要,放下一切束缚不意味着就一定自由,远走他乡周游世界也代表不了自由,只要你做着你想做的事,哪怕你满身束缚,哪怕你独行一隅,那也是自由。
他看着她,眼底墨色渐浓。
忽的,他笑起来,“Master,Iamenlightened(大师,我受教了。)”
“AreyoukiddingIwasn’tpreag。(你在开玩笑吗,我可没说教。)”
“Tohearawordthatbemodeledupon,andobserveanactthatbefollowed。(闻一言而可法,观一行而可则。)”
刚刚皮了一下,这会儿他又假正经起来。
姜颂梨被他搞得都不知作何表情,差点就露出了狐狸尾巴,绞尽脑汁才硬憋出一句:“Youretherealmaster,youeventranslateEssentialsofGovernantheZhenguanEra!(你才是大师,都会翻译《贞观政要》了)”
在这所学校里,大多数学生从小接受的就是双语教育,所以很多人英语成绩都很好,但也有那么一部分人语言环境没形成,在外语课程上又疏于学习,导致英文水平还不如普高学生,比如陈年希,又比如宋辞。
陈鹤允和姜颂梨前边儿说的那些对话并不算难,但宋辞一句都没听懂,更别说插话了,在他们旁边全程像个隐形人,尴尬得要死。
宋辞很不爽,非常不爽。
可再不爽也没招,他要是让他们带他一块儿练,他只会比现在更尴尬。
好不容易到了停车场,他以为陈鹤允终于要跟他们分道扬镳了,陈鹤允却还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明明他的车就停在旁边。
“陈鹤允,”宋辞喊住他,“你车不就在这儿吗?”
“我说了要去那边喂猫,”陈鹤允反问,“你没听见吗?”
宋辞一脸见鬼的表情,“你什么时候说的?”
“就刚刚,用的英文,”陈鹤允很“贴心”地问他,“你听不懂英文?”
宋辞:……
他严重怀疑陈鹤允在嘲讽他,但他没有证据,陈鹤允语气里没有一丝嘲讽的意味,但似乎也仅限于语气。
好气。
宋辞用力挫了挫牙,咬着后槽牙开口:“你不说等会要下雨吗,你还不赶紧回去?”
“就是因为要下雨,小猫如果没有充足的食物饱腹,哪儿来的热量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