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眼熟。
唐思伽没来得及记起,便嗅到了那股专属于时川身上的香气,她匆忙后退一步,却踩在了花坛的石阶上,身形剧烈踉跄了下。
一只包扎着白色纱布的手想要扶她,唐思伽脸色一白,匆忙侧了侧身子,再次避开了对方的碰触。
时川的动作僵硬了半晌,徐徐后退了两步,隔开了一米的距离。
唐思伽好受了些,思绪清明的瞬间,也想起了那双运动鞋为什么眼熟。
时川生日那天,她曾经送过他一套品牌的运动服与运动鞋。
后来,他离开,她将运动鞋以五折的价格卖了出去。
眼前时川穿的,与那双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款式。
可此时,她却只觉得讽刺。
她用了半个月工资为他买的衣服与鞋,恐怕在他眼中只是一件廉价且寒酸的商品吧。
他当时收到时,会不会嘲笑这种东西也送的出手?
“有事吗?”唐思伽平淡地问。
“恭喜你,拿下了宋贺的授权书,担任项目组长。”时川的声音很沙哑,带着一点鼻音,像是生病还没好利落。
唐思伽没有想到第一份恭喜来自眼前这个人,可转念想到南山传媒到底是瀚思集团的子公司,也只淡淡应了声:“谢谢。”
“姐姐准备回去做大餐吗?”听见她的回应,时川似乎得到了鼓励,又问,随后状似随意地补充,“食材量有些少,看来都是一人份的。”
唐思伽抬起头看向他,而后发现,今天的他戴了隐形眼镜,眼珠又变成了以前的黑色,认真地盯着一个人时,格外专注。
就像中间被欺骗的半年、后来的分离
从没发生过一样。
这种感觉令唐思伽胃里有些反感,她低下眼帘,入目是他被纱布包裹着的右手:“你到底有什么事?”她冷声问。
时川像是没听见她的话,顺着她的视线,抬起右手:“这是那天伤的,没有人上药,随便包扎了一下。”
唐思伽像是没听见,并未回应。
时川等了许久,才缓缓将手放下:“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顺便为前两天吓到了你道歉。”
唐思伽突然讽笑了一声:“时先生,你打了我的丈夫,你道歉的对象也应该是他,我想不到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听见“丈夫”二字,时川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近乎透明。
他忍耐了几秒钟,神情才渐渐平复:“好啊,我愿意对他道歉,他现在在哪儿?”
唐思伽的脸色微变。
时川嗤笑了一声,状似不解地反问:“姐姐,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与你分享你的喜悦呢?”
“为什么你这么为他着想,他却让你孤零零一个人?”
“他的工作是工作,你的就不是吗?”
“我与朗舟之间没有必要计较这些。”唐思伽抿紧了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身后的灯柱突然亮起暖橘色的光,幽静地照着相对而立的二人,洒落满地的余晖。
时川说:“我想说……”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唐思伽脸色微变:“和你没有关系。”
时川置若罔闻,继续问道:“你们一起度过的新婚夜吗?”
“他比我更能令你舒心吗?”
越问,他的表情越是冷静漠然,眼神越是黑暗混乱:“他的手,比我更能讨你喜欢吗?”
“时川!”
时川的眼睛终于渐渐清醒,他认真地看着她,像一个好学的学生:
“怎样,你会和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