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将莫里亚蒂和他的集团连根拔起,他对此深感遗憾。
夏洛克福尔摩斯见到詹姆斯莫里亚蒂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人生是有某种使命的。
那是一个闷热的苦夏的尾巴,他不合群的坐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映着树木的影子,而讲台上的教授正在教着他们昏昏欲睡的数学课。
他教的进度很慢,所以很得学生们的欢迎。
然而这对于福尔摩斯来说,太令人困倦难受了。
但是福尔摩斯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位教授的怀表,似乎是他在某本杂志上看到的价值不菲的古董,起码有一万英镑。
而一名教授一年只能赚七百磅。
据说詹姆斯莫里亚蒂出身一般,因为家里没有任何势力,他第一次发现的小行星的命名权被权高位重者的子弟夺走了,让很多学生颇为为这位可怜的教授愤愤不平。
夏洛克福尔摩斯看着那块怀表反射出的七彩的光,感觉很像教堂的玫瑰窗。
詹姆斯莫里亚蒂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和蔼正直。
而某一天,在他惯例的讲述之中,他的目光穿过了金丝眼镜看了自己一眼。
他感觉这一眼冰冷而锐利。
就像蜘蛛一样。
这只有一秒不到的时间,所以没有任何人察觉,然而却如同一桶兜头的冷水一般,让福尔摩斯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他是个危险的男人,他的本能与敏锐的直觉都这么告诉他。
你那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和行动力,也许都是为了一位犯罪界的王者所准备的。
而这位无冕之王,其名为詹姆斯莫里亚蒂。
很久以来,他一直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帝国有多庞大,这只蜘蛛到底有多狡猾,他必须比他更谨慎也更聪明,才有可能撼动着深不可测的,和人性最阴暗最脆弱的地方相连接的黑暗帝国。
而如今他的人生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必须投身进这个伟大而光荣的事业之中,争分夺秒地做完这唯有他才能完成的伟业。
他实际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恐惧,反而有一种人在危险面前被激发出最后的肾上腺素一样的眩晕和激动感。
果然他就是这样的动物。
他就该死在这样的终局之中。
“剑桥到了。”少女轻声说,两个人从火车上走了下来。
卢纳突然抬起了眼睛,静默地看向了灰瞳男人的侧脸。
“怎么了?”福尔摩斯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低下头问道。
“没什么的。”卢纳轻声说,她伸出手,抓住了青年的手,然后用力拆开了袖口。
“你身上有血腥味,不太安全。”她轻声说,然后将袖子往上提了几分,而一道新鲜的血口出现在了青年苍白的手臂上。
福尔摩斯自从遇到卢纳之后再也没有这样做过,直到昨天,他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匕首,又一次切开了自己伤痕累累的小臂。
血涌出来了。
熟悉的冰冷的疼痛如此让人清醒,告诉他,他还活着。
他终究还是难以全然扛下最本能的压力和恐惧,福尔摩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他的朋友们总以为他有最坚强的灵魂和意志。
实际上。
他也不清楚到底用坚强来形容是否合适。
“血和伤口对它们来说是脆弱的象征,代表着你很好被捕猎。”卢纳认真地说,“所以你还是得处理好,我们才能出发的。”
她认真地接过了纱布和棉签,思索了一会自己的记忆,开始将伤口掩饰了起来。
第40章
“这个装饰品,很特别啊。”卢纳说,她偏过头,看向了一片茫然的黑暗,福尔摩斯没有卢纳的视力,并不能看清她到底在看什么,于是他走了过去,看向了那个所谓的装饰品。
是蛛网,也不完全是蛛网,是细细密密的红色线绳,将很多东西联系在一起,图片,单词,标本,这是一块思维板,当然莫里亚蒂定然不会将他所思考的东西显而易见地放在这种地方。
因此它们只是符号,是密码,是某种只有他本人心知肚明的象征。
然而,这块木板的中央,即使没有解读密码的才能的人也能感受到恐惧和不祥。
因为那是一只被用匕首钉在软木板上的蝴蝶。
卢纳看着木板,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福尔摩斯知道任何的加密在这个少女面前都没有任何作用,她可以轻松地读出隐含的意思。
看来这个意义让她不是很愉快。
“何等狂妄的愿望和僭越。”卢纳轻声说,她站了起来,她伸出了手,拔出了匕首,然后福尔摩斯张大了眼睛,他知道这个少女拥有新生的异能,然而他没想过一个连内脏都干枯了的蝴蝶标本在少女的手中重新舒开了翅膀,然后腾跃而起。
“这是怎么做到的?”福尔摩斯轻声问道,“不过莫里亚蒂肯定会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了。”
“它不再是从前的蝴蝶了。”卢纳轻声说,“死者不能苏生。”
“我也不能逆转因果。”她说,让蓝色的蝴蝶落在了自己的指尖,“从性质上来说,它现在是个妖精了。”
福尔摩斯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卢纳代表的是新生,也就是衍生,而非重生。
但是蝴蝶的成长,蝴蝶的象征意义,有一重即为变态,从毛毛虫变成蝴蝶,可以说脱胎换骨,和从蝴蝶变成妖精的这种性质的转换,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