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弗雷的花园的确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自从进来就被一种丰饶所包裹,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十分的安全,昏昏欲睡。
“在这里休息不要紧的。”卢纳说,“弗雷不介意的。”
能听到泉水在徐徐流淌,还有偶尔的鸟鸣声,一片绿色的植物葱茏无比,的确让人感到从精神到**都全然的放松了下来。
福尔摩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面对着泉水的小房间里,他坐了起来,看到了卢纳坐在岸边,没有穿鞋子,把双脚泡在了温泉里,弗雷也坐在旁边,他们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你起来了。”弗雷转过了头,“你应该不咳嗽了。”
“但是你应该已经饿了。”弗雷说,“卢纳说你的医生让你卧床七天,但是你看上去的确不像是个安分的人,所以我自作主张让你一口气睡了四天。”
卢纳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应该表扬一下我。
福尔摩斯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谢谢。”他说,是药水么,还是这里的空气,抑或是弗雷的能力。
“睡眠是有好处的。”弗雷静静地说,“我知道对于你们这种精力充沛的人类来说,会认为睡眠是人生的浪费。”
“但是睡眠不只是休憩。”弗雷说,用杯子舀起了一杯水,然后倾倒了下去,“它还提醒着你截止和更新,不要把某些东西带到崭新的一天去。”
“您说的有道理。”福尔摩斯说,他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他走,但是他也的确不着急,于是他坐了下来。
“如你所见,我掌握着丰饶。”弗雷说,“这项能力让人羡慕,但是发动起来实在非常困难。”
“所以我只能一直呆在这座花园里。”弗雷笑了笑,“还得防止贪妄之人将我耗尽。”
“弗雷经常被杀死的。”卢纳补充道,“弗雷的性质太容易被人类克制了。”
“幸好有戈尔德一直保护弗雷。”卢纳说,“很少有人类能从戈尔德和弗雷中分别出谁是真正的丰饶之王。”
“那戈尔德不是很危险么?”福尔摩斯问道。
“她应该是自愿的吧。”卢纳说,弗雷点了点头,“我们十三位王是同进同退的集体,每一位的不足都会有另一位来补足。”
“十三把王钥,不能缺少,也不能多出。”弗雷说,“这是我们的生存方式。”
“所以我也会保护弗雷的。”卢纳认真地说。
弗雷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特殊的感情。
“较之人类而言,我的确是最弱小的,也许你都已经找到了几种杀死我的办法了。”他说,伸出手,去捧起了一捧长命汤,然后让水流从他的指缝中落下。
“不过这世事如同流水流沙,越是用力地去握,越是握不住。”他轻声说,“恰如这长命汤。”
“也许我们该走了。”卢纳轻声说。
弗雷点了点头,“的确年轻人还不该住进水疗院。”
“你们该回去了。”
福尔摩斯觉得弗雷很像一头白鹿,有着温顺的眼睛和神秘莫测的灵气,但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对人类没什么太大的危害,恰恰相反,人类应该算对他危害性极大。
毕竟有十三位王,而如今他所见过的之间的区别就很大,有这样的王倒也算是正常的。
“卢纳。”
正在枢纽站台上找时刻表的少女闻言抬起了头,“唉?”
“弗雷没有办法学什么自保手段么?”灰瞳男人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问道,“如果是人类的话,多少可以学点武术之类的,你们没有这种么?”
“很难的。”少女说,“这就是人类所拥有的自由。”
“我们的质量太庞大了,只能被死死锚定在性质上,如果随便变轨,这个世界都会动荡不安的。”卢纳答道。
“所以如果你不喜欢你的命运,你也不能反抗么?”福尔摩斯问道。
“我没有不喜欢我的命运啊。”卢纳轻声说,“我是为了它出生的,整个世界富集能力来给予我,所以我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安静地说,“所以直接去华生医生那里么,可以把外面的流速调整到他在听故事。”
“你们可以逆转时间么?”福尔摩斯问道。
“不能,”卢纳说,“你永远无法两次踏进同样的河流,时流也是这样的。”
“无论在世界的外侧,还是世界的里侧,你只能去往未来,不能追溯过去。”卢纳轻声说,“不过流速是有区别的。”
“那么所谓的长命汤。”福尔摩斯说。
“对于你们这些在时流上的,存在先于性质的生灵来说。”卢纳轻声说,“只是,类似于你们的标本液而已。”
“弗雷是英雄们的王,他会将他们保存在青铜棺椁之中,等到回到了故乡再让他们复活。”卢纳安静地说。
福尔摩斯好像突然明白了这是怎样的流程。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尼古丁让他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这样啊。”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那还真的是长命汤啊。”
回到表世界的时候,正是黑夜,他们站在一处偏僻的别墅的门口,不知道这位富有的主人为什么把住宅选在了如此不便的地方,然而他们好像也不是因为破落,因为装饰都经过认真的修缮,也没有一丝一毫废弛的迹象。
看来还真是个有故事的宅邸,福尔摩斯想,那位委托人所说的复杂的案情应该没有说谎。
他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华生很快被叫了出来,他明显对他的康复表示了诧异,不过这份诧异过去的太快,显示着这个年轻医生的心中有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事情。
“他恋爱了。”卢纳低声说,“莉莉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