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照他所说,毁灭人类只是“他”某一个时间段所产生的想法。那么成为莫斯原型的时候究竟是他哪一个时间段?是遇到帝钧之前的厌世反派时期?还是遇到帝钧之后成为人类顶级科学家时期?
没错,结合到这次她所亲眼看到的少年相貌,她已经知道莫斯的原型是谁了。
奴隶时代后期的顶级科学家,早逝的少年天才——俞斯墨。
在她现在这个时间线的历史上,这位俞斯墨的记载其实并不多,主要还是因为与开国大帝帝钧乃挚友,通过制造第一代宇宙战斗机甲帮助人类获得了初次反抗战争。
随后他又帮助帝钧发明了多种不输于宇宙文明的战争武器,可以说是手把手地帮助前期的帝钧建立了一支王牌军队。
没人知道他的知识和技术是哪来的,就跟横空出世
的帝钧一样,当世人的眼中第一次出现这些人类英才的身影时,他们便如夜空中的群星一般闪耀不可忽视了。
可惜的是,天妒英才少年早逝,一场突如其来的生化战争夺去了这位科学家的生命。盛安记得历史上说帝钧因挚友死亡,大怒之下不顾一切地反扑,导致自身重伤昏迷三日。
还是帝国双星之一的玛佩尔女士亲自带人守在帝钧身旁,打败了数次人奸与外星文明的里应外合,终于换得帝钧苏醒。
不过,也许是那段时间里玛佩尔也受了伤,在帝钧苏醒不久后便从一线自请调入后方进行研究。
拥有情感系统的莫斯二代机就是在玛佩尔手中诞生的,只不过具体研制时间一直都有争议,有人说玛佩尔是接手了俞斯墨的研究,也有人说二代机在奴隶时代中期便已经诞生。
盛安看着眼前的场景,心知也许这场“莫斯的诞生”争论,会在今天有一个结论。
眼前正是一处病房,看着并没有高科技时代那样的先进,有点像她前世市医院的环境。
病房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偶尔有几片枯黄的树叶被风卷起,轻轻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看到这熟悉的天色,盛安就知道距离上一次她在实验室见到他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地球陷入战争太久太久,外星文明在地球上建立的工厂污染环境太严重,即便没有停着母舰的地方也都是灰蒙蒙一片。
所以那个时代的人类寿命极短,不管是生活在地下城还是在地上苟延残喘,这种极端的环境都无法长时间生存。
不过奴隶时代后期,玛佩尔女士研制出了一种新型防护服,大大延缓了这类情况。只可惜在这之前的很多人,都因为环境的恶劣导致身体日渐消瘦,最终命不久矣。
不过再怎么早逝也不应该像少年这样早,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外星文明掀起的生化战争。
窗台上摆着一盆小小的绿植,叶子蔫蔫的,仿佛也感受到了房间里的压抑。
少年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洁白的薄被,被子的边缘整齐地折在床沿,像是被刻意整理过。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像是被时间侵蚀的瓷器,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少年紧闭双眼,鼻子上戴着呼吸机,透明的面罩下,他的呼吸微弱而规律,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机器轻微的嗡鸣声,仿佛是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盛安走近,发现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人如此脆弱的时候。如果她所料不错,那些模拟场考试有些被莫斯动过手脚,能够链接平行时空或者过去的时间线,那么她在考试场遇到的无名男孩也许真的就是俞斯墨。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年少时的一场梦。俞斯墨站在梦里看着与塞西尔融合后的“他”被盛安救下,最后被盛安亲手所杀。
“还真是……”盛安望着病床上的少年,忍不住挠了挠脸颊,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太混乱了,无名男孩又是塞西尔又是俞斯墨的,偏偏俩人似乎都有那段记忆。
那她到底杀的是谁?
陷入沉思的盛安不知道系统在外面看电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上蹿下跳地吐槽:【拜托,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
拥有着相同灵魂本质的两个少年,一个在经历过这一事件后承认了自己的心事,那另一个呢?
俞斯墨怎么想?
病床上的少年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梦境中。
“喂。”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从俞斯墨的头顶响起。他清楚地知道头顶的人是谁,也清楚地知道她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可他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行动,只是沉默地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
一边,俞斯墨的心里十分平淡,他甚至还跟自己的过去对比了一下,毕竟真实的世界里没有人救他,是他爆发了自己的能力后救下了自己。
不过,那时的他确实也在这一次掉过眼泪,只有一颗。
今生只此一颗眼泪。
“不好意思啊,没看见你,不小心溅了你一脸。”那人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在身上摸索了一阵,然后尴尬地撕下了一片衣角,然后递到他面前。
“擦擦吧,别哭了。”
俞斯墨默默看着那片干净的衣角许久,伸出满是血洞的手,颤抖着接了过来。
后来他劝自己——只是一片衣角罢了。
少年缓缓睁开眼,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绿色的波形在屏幕上缓缓跳动,输液架上挂着一袋透明的药液,冰冷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顺着细长的管子流入他的手臂。
病房的墙壁是淡淡的米白色,墙上挂着一幅简单的风景画,画中的阳光明媚,与房间里少年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盛安见他并没有跟她对话,便知道这次两个时空没有“链接”,于是也没出声,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他似乎有些出神,眼睛微垂,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树叶的沙沙声变得更加急促,但病房里的一切依旧安静而冷清,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两人明明身处同一病房,却相隔两个时空、两个世界。
忽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呀”声。一名女子大步走了进来,步伐干脆利落,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她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短发整齐地别在耳后。鼻梁高挺,上面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唇色很淡,嘴角微微抿着,似乎习惯了压抑情绪,不轻易表露喜怒。
历史书上有她的照片,虽然是史书的照片看着比现在要成熟一些,但盛安还是认出了她是谁。
——玛佩尔辛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