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慢手慢脚的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小心的从门外望了一眼,确认宋时蔚不在才出去。
“爸爸?”白予安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白榆后面,看着爸爸奇怪的动作,眨了眨眼睛问道:“在找爹地吗?爹地在书房里。让我们先吃饭。”
“哦。你先吃。”白榆的视线往二楼书房瞟了一眼。
他现在吃不下一点东西。
死可怕。
等死更可怕。
白榆站在原地给自己做了三分钟心理建设后,准备去送死。
冷静。
冷静点。
没事的。
如果一会宋时蔚生气,就让他打你一顿好了。
不要怕宋时蔚。
没什么可怕的。
短短几步路白榆走了半天,他硬着头皮,僵硬地敲了两下书房的门。
“进。”低沉的声音从书房内响起。
白榆心脏猛地跳动,尽量冷静的把房门打开了。
宋时蔚坐在桌前,身上的衣服对比上午换了一身,头发被打理的整齐,领口系着领带,袖口平整,一如他这个人,成熟,冷淡,禁欲。然而此时,这样一个人唇上有明显的牙印。
白榆被这种反差搞得心惊肉跳。
白榆上午咬的那一口,一点调情的水分都没有,他当时就是想啃宋时蔚,实打实的用力了。
宋时蔚嘴唇上现在都还能看见明显的伤势。
被不清楚的人看到还以为…………经历了多激烈的情事。
宋时蔚在用手机打电话,说的是德语,嗓音磁性又优雅,白榆听不懂,宋时蔚朝白榆比了个等下的手势,对对面那头的人说了几句后,把电话挂断。
“我错了。”宋时蔚挂断电话的那一秒,白榆抢先说道,他肾上腺激素飙升,心脏跳的飞快,之前做的那些心理建设统统不知道飞哪去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撞到门板上,给宋时蔚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的。你打我吧。”
“你想怎么样都行。”白榆闭着眼,语气像下定赴死的决心了一样。
“嗯?”宋时蔚放下电话,目光有些沉,把桌前文件移开,“过来。”
白榆心里紧张,咬了下唇,还是听话的过去了。
宋时蔚没说话,安静的坐在桌子上,目光一寸不移的看着说是过来道歉的白榆。
白榆面对宋时蔚的沉默,受不了了,咬着后牙说道:“我错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
宋时蔚起身,靠近白榆,高大的身影像小山一样,笼罩着白榆,语气严肃,“拿什么打。”
白榆进来前想过宋时蔚会很生气,谁被男的莫名巧妙按着亲,还被咬了一口都会生气。
换做是他的话,当场就能把人腿打断。
白榆想着宋时蔚要是忍不住,说难听的话,打他一顿,以后不想见他了,他肯定受着,一个字也不多说。
但这样问……
白榆有种隐秘的羞耻。
白榆蹙了下眉,想起昨天在书房写作业的时候,看见的东西,走了两步,拿了一把钢尺过了。
“给。”白榆低着头不敢去看宋时蔚,双手把这把钢尺递送给宋时蔚,小声说道,“你拿这个打我吧。”
书房里放的这把钢尺和市面上经常卖的不一样。这把尺子长的多,也明显加厚过。上面的刻度某些已经模糊了,平时摆在桌上,时常被拿在宋时蔚手上使用。
“你打吧,我会忍着的。”白榆补充道。
宋时蔚喉结滚动,压低着眉眼,神色不明。
宋时蔚接过钢尺,仿佛真的是一位严厉的老师一样,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拿着充满象征性意义的教具,沉声继续逼问,“打哪里。”
在正常不过的对话,白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脚尖忍不住小幅度的移动了一下。
“你打吧。”白榆把左胳膊伸了过去,想着让宋时蔚把他胳膊打断算了。
白榆现在甚至想让宋时蔚赶紧打他。
“啪。”
钢尺划破空气,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榆猛地一抖,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
宋时蔚握着钢尺,视线透过金色的镜框高居临下的落在白榆身上,像是在尝试力道,钢尺在他宽大的掌心不时落下,发出声响。
“啪。”
“啪。”
白榆不敢去看宋时蔚,低着头,身体高度紧绷着,每次戒尺发出的声响,都让白榆忍不住的呼吸一滞,心率被这些声音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