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徽不敢直视敬渝的眼睛,低下头盯着地板,没有回答。
桌上的就是真相,这个私家侦探他们用了很多年,一向严谨,只是挖东西需要的时间要长一点。
老板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彻底接受事实。
过了一会儿,敬渝茫然地收回了手,插着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又问:
“他为什么要出轨呢,他不知道那样会伤纯熙的心吗,他不知道吗,他没有良心的吗?”
郑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事实摆在那里,问为什
么大概也没有什么意义,事实就是敬亭已经这么做了,有任何动机也并不是能替他解释的理由。
“敬总,这件事太太知道吗,你要告诉太太吗?”
郑徽有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寄希望于这件事展现出来的唯一的好处。
那就是原本舒纯熙不愿意全身心接受敬渝,可能是因为忘不了上一段感情,更何况敬亭极有可能还是为了救她才死的。
但如果她知道了敬亭的不忠,说不定就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道德,但这对敬渝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他愿意,他就能够在太太面前揭露敬亭虚伪的面具,让她看清楚那是个怎样的人。
郑徽的话讲敬渝从满心满腹的慌乱里拉了回来,他抬起手做了个手势,立刻说:
“不要告诉她。”
敬亭已经死了,他生前做过的那些背叛她的丑事就应该随着他一起入土。
他不会再给敬亭任何一点伤害舒纯熙的可能性。
这件事情,如果舒纯熙已经知道,那么他们没有再提她伤心事的必要。如果她不知道,敬渝想,那就算了吧,他其实并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前夫做过怎样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会伤心,也会难过,还会痛苦的。
不要告诉她了。
敬渝宁愿她在心里还给敬亭留一个位置,以为自己的前夫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也不想人死灯灭之后,她还要一个人去面对那种难堪的丑事。
摇了摇头,敬渝打定主意之后,反而没了之前那股子被抽了三魂六魄的样子,如同再次有了主心骨一般,走回桌子后面,把那叠照片和那两张纸好好地装回文件袋里面。
而后,走到墙边的碎纸机里,将整个文件袋塞进齿轮之中,静静地看着那些东西被机器彻底撕碎销毁。
“还有别的消息么?”
男人转身走回来,耷拉着眼皮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得到否定答复之后,才继续说:
“你再找几个人,分别去查,我要知道纯熙在波利的所有事。”
郑徽走出房门时,正好看见远处一个女人娉婷地走走廊那头过来,应该是刚刚下楼就往这边走,正是舒纯熙。
两个人在道中遇上,舒纯熙冲郑徽礼貌地笑了一下,问:
“敬渝在书房吧?”
“是的,敬总在里面,太太。”
于是舒纯熙点点头,经过郑徽,往书房去了。
舒纯熙一般在主楼里,穿的都是家用的平底拖鞋,但今天却踩了一双银色高跟鞋,身上的则是一件收腰长款风衣,头发卷了,涂了口红。
刚刚说话时,郑徽好像还闻到她身上喷的香水味,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那身影,总觉得哪里有点古怪。
敬渝坐在椅子上面,想事情想地陷进去时,以为是郑徽失而复返,但推开门进来的却是舒纯熙。
这还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踏进他的书房。
敬渝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根本顾不上计较舒纯熙没有敲门就进来的举动,反而是目光在书房里四下一扫,觉得书房现在好像有点乱。
“你怎么来了?我刚准备回房呢。”
敬渝去迎舒纯熙,绕到她身前去牵她的手。
她今晚有些不同寻常,好像特意打扮过。
“纯熙,你今晚,很漂亮。”
想了想,敬渝觉得自己要把这句话告诉她。
果然,听见他说的话后,女人的脸泛起了红,垂着眼有点害羞地避开他目光,只不过摆开他牵自己的手,从男人垂在身侧的臂弯里穿过,在他身后收紧。
女人将自己的身体贴向他,感受得到男人的手也放在自己腰背后,顺势揽住了他。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语调里有些委屈巴巴,似乎在控诉他的晚归。
敬渝有点愧疚,即使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有饭局,但是没能按时回来陪伴她,确实是自己的错。
“抱歉纯熙,我,”
拧着眉正想解释,怀里的女人已经仰起头,在他洁白的衬衫上印了一个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