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有机会娶我的,我是先找的你,是你不要,是你自己不愿意娶我的!”
“我没有不愿意娶你!我只是不能答应立刻娶你,我们不能在那个风口浪尖结婚你不明白吗?那天你究竟有多么咄咄逼人你不记得了吗,你告诉我,我除了保持沉默,到底还要怎样才能把你给劝住?”
“你不是,你只是不想保护我,不想跟我结婚,你只是害怕了,你只是不要我了。”
舒纯熙摇着头,呢喃着重复,好像已经平静下来,然后,她又重重地吼叫了一句,
“是你先不要我的!”
敬渝本就攥紧的双拳已经不能再收紧,徒劳地松开,他颓唐地塌下肩背,继续低声说:
“我以为你去莫瑞恩尔避避风头也很好,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再接你回来。家里的婚事我已
经让人着手在准备了,我根本拗不过你的不是么,其实我早就缴械投降了,只不过就是晚了不到半个月而已。但你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留给我。我还给你发过消息,可你回了我什么?
“君既无心我便休,萧萧夜雨断肠愁。”
敬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周身染上晦涩与灰暗,苦笑地重复了一句,
“君既无心我便休,萧萧夜雨断肠愁。君既无心,君既无心。舒纯熙,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么,我对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自己不知道?”
“至于断肠愁,你安然另嫁,成双入对,夫妻和睦,到底是谁在忍受这‘断肠愁’?”
舒纯熙没怎么听过敬渝如此直接的表明心意,但此时此刻说出来这些还有什么用,想也知道现在不是表白的好时机。
她听在耳边只觉得一阵头痛眩晕,咬文嚼字地说了句:
“我没给你发过这句话,我根本就没收到过你的消息。”
直到现在,她都不觉得当年敬渝后过悔。
第37章
舒纯熙只觉得疲惫,根本不想细究这件小事,往后仰靠在床头。
因为她已经移到了床边,所以背部一小半都悬空着,抵到床头的那盏台灯,一不注意就可能要掉下去。
看上去,果真是视现在的他为洪水猛兽的模样。
因为她欺骗、愚弄了他。
敬渝从床上直起了身,转过去从自己的那边利索地下了床,走到床尾站着,远远地望着对角线上那边的女人,冷冷地说:
“你用不着害怕,我还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来什么伤人的事情。”
舒纯熙低下头,原本想要蜷起来的双腿也一时僵住,杵在那里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而后男人又忽然开口,已经是思绪在脑海里又过了不知道多少遍,而他一脸无望地说:
“你没看到过那条消息也没关系,反正我很快也就找到莫瑞恩尔去了,不是么?”
舒纯熙一动不动,没有反应,但其实已经在心中也点点头,应和起了他。
是啊,只是一条消息而已,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毕竟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是追到了莫瑞恩尔,但最后,是一个人回去的。
敬渝走了,连关门的时候都没有用重力气,轻轻地带上,只好像这又是一个寻常的夜晚而已。
但舒纯熙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正合她的意,反正他也已经给过自己承诺了,就算他们现在彻底闹僵了,以敬渝的性格,也不可能不管舒家的事的。
她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也犯不着顾忌他。
舒纯熙就这样想着,终于移回了自己原来坐的地方,目光在空荡荡但明显很安全的房间里扫视了一下,最后落在右手边,敬渝的枕头上。
她抱起枕头团在怀里,不轻不重地给了里面柔软的鹅毛几拳,拉着脸,又把它塞到了被子里面。
眼不见为净。
但被子里凸起来的那个地方,又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又一把掀开被子,咬着牙将那枕头猛地扔下了床,一个平地挺身,躺在床上,又趴过去,把脸埋在了床垫里。。
敬渝是压着一身火气离开卧室的。
出了门就往楼梯走,低着头一步不停地下台阶,一鼓气走到一半,男人才忽然停下了脚步,抿着唇,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
上不去,又下不来。咽不下,却又吐不出。
最后也只能烦躁地扯起了衣领,偏偏身上的睡衣是两片敞领的衬衫款式,根本不像平时穿的衬衫那样压抑,到头来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已。
于是他也只能站在楼梯半道上,冷冷地勾唇,唇角扬起一个十足僵硬的弧度,实在是摆不出往日的平和,只好自嘲地笑了半声。
半晌后,还是沉下一张脸来。
荒谬,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荒谬到了极点。
自从她从莫瑞恩尔回来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这么地出乎自己的意料。
一开始,他觉得她在四周竖起了墙,不让自己靠近。
但现在,他总算进到了墙里面来,她却又开始用利刃狠狠地剜他的血肉。
敬渝想着,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过了好一会儿,僵着身子的男人才继续往下走,整个人已然又压抑成了平时那副无风无波的样子,在脑海里思索起别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