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是喜欢祁晟的。不然这该死的心脏为什么总会因为祁晟而难受。“……你来这里做什么?”沈言明知故问,态度平静冷淡。“我很想你。”祁晟垂下眼,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想你。”“其实今天,没有想出现在你面前。”“你讨厌我出现,不想见到我,我都清楚。我想再等一段时间,再来找你谈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本来是这样的计划的。”祁晟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压抑。沈言好像听到了他因为用力,牙齿碾磨的咯吱声。“但是,在看到向随今的时候,我知道,我无法等待下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从心底攀升而起。他不认为沈言会喜欢向随今。向随今浮夸、自以为是、表演欲旺盛,是一张浅薄的废纸,其上没有沈言喜欢的深刻文字。但祁晟仍然在那一刻,在看到沈言对向随今勾唇笑的时候,升起了无边的嫉妒和怒火。祁晟对一切都势在必得、胜券在握,唯独在沈言身上,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所以,在演唱会上,他终于不想做一个安静的观众。祁晟又向前一步,模糊在夜色中的脸,终于清晰的展现在沈言面前。他眉毛隆起,像是遇上怎么也解不开的难题,用难过的视线看着沈言。声线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这瞒不过沈言。“沈言。”沈言的指尖,也在轻轻颤抖着。不是因为手背上的割伤,沈言知道,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我爱你。”深夜的风并不冷,柔柔吹过,将沈言额前的碎发吹起。祁晟的声音散在风里,又被风送进了沈言的耳朵里。明明没有很重的声音,却一个字一个字砸在耳膜上,砸的沈言有了轻微的眩晕感。不是在床上的情话,也不是刚刚分开后情绪激动时的表白。他就这样执拗的看着沈言,眼底带着说不清的难过。声音很低:“能不能……”“试着来爱我,沈言。”祁晟在哀求。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睁着悲伤的、漆黑的眼,这样看着沈言。沈言闭了闭眼,并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偏过头说:“今天,我很感谢你的出现,没让我和向随今过多的牵扯到一起,但那架直升机,我不要。”他从口袋里将装着钥匙的盒子拿出来,伸出手,递了出去。但盒子并没有被拿走。祁晟的视线似乎黏在自己脸上,即使没有去看他,沈言也知道,他一定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像狗。又像野兽。此刻又有一些受伤的神情。沈言没有看他,侧着脸,唇紧抿着,执拗的抬起手臂,表示在自己绝不会要的态度。这样僵持了几秒,祁晟动了。他垂下的手臂抬起,慢慢伸了过去。就在沈言以为他要拿走的时候,下一秒,沈言的手腕被握住了。掌心干燥而发烫,对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进血管中,再随着血液奔腾到心脏。沈言颤了一下,猛地转过头,看向祁晟。对方的眼睛沉黑如墨,里面涌动着格外复杂的情绪。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掌,一寸寸合拢、收紧,接着,慢慢从前往后,摸过沈言的手背、指根,然后拢住他的指尖,最后用力握住。“你不能这样。”他轻声说。“这是我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祁晟哑声说,“只会送给你一个人,你不能再还给我。”沈言立刻抽出手,他张了张嘴,最后冷硬道:“没有什么能不能,我们之间不值这样昂贵奢侈的的东西。”他不想再看祁晟的神情。他将装着钥匙的盒子,干脆直接扔到了祁晟怀里,抬起脚,从祁晟身边擦肩而过,神情冷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动摇。像是影视剧最俗套的镜头,在二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天空忽然闪过明亮的电光,惨白的光将二人的脸映亮。接着雷声如重锤般砸下。轰隆隆!“……求你。”很低的声音被雷声盖过。沈言刷卡单元门,手握在门把手上之时,一股冷香陡然由浅变浓。一个重重的怀抱,从后紧紧勒住了沈言。像是要将沈言揉碎,直至揉进身体里,和自己的谷歌血肉合二为一一样用力。一滴微凉的液体落在了沈言的后颈上。下雨了吗?不。在明亮的闪电之中,浓云翻滚,正在奔腾而来,雨水也并未落下。那这是什么。沈言身体僵硬着,后知后觉,发现这不是水,而是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