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快看看我调配的昏睡药,不知哪儿出错了,药效只有一个时辰,可我是严格按照药方配置的。”
柳意绵求知若渴,实验了自己配置出的第一个药的药效后,难掩挫败,忍不住唉声叹气。
离戈接过药粉仔细分辨了下,又沾了些闻了闻,眼皮也不抬道:“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年份不够,且并未完全干燥,导致药效大大减弱,若是用在敌人身上,确认不会坏事?”
“你怎么听课的!”
他教学向来严苛,命她伸出手板心。
柳意绵眼皮抽了抽,手也往身后缩,前天才挨了几板子,红痕还没消呢,但她又怕离戈生气不教了,颤巍巍露出手板心。
离戈转身去拿戒尺,板子还没落下,她便闭起眼,不过板子没落在她手上,却听见了戒尺打手心的声音。
“她是初学者,没必要这般严厉。”
慕容恪从座位上起来,拦下了戒尺,戒尺打在他手背,手背顿时充血,通红一片。
又拦!
离戈心里火气已经积攒很久了。
一连半月,不赶路时,柳意绵会来他这儿上课,漱玉来了几次,又在她央求下,也留下学习毒术。
他教学时,慕容恪这厮总会跑过来,拿公务和身份压他,莫名其妙的一直跟她们三人待在一起,到最后,也开始学习了。
每当他惩罚犯错了的柳意绵,他总会往前一挡,不让他打她,好像他是个无理取闹、爱欺负小女孩儿的恶棍似的。
离戈恼慕容恪久矣。
这次,也就没收回戒尺,而是加重力道狠狠拍了下去,给自己出气。
“哼!不想学就算了!”
他走总可以吧。
走?这可不行,柳意绵好不容易才得了机会。
她给慕容恪手里丢了瓶药,看也不看一眼,立刻跑出去找离戈赔礼道歉去了。
慕容恪跟出去几步,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面容扭曲,恨的牙痒痒。
漱玉还在自己座位上,努力缩小存在感,她觉着最近的日子难熬极了。
不管是主上,还是离戈,都像两个炮仗,姑娘则是火种,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将两个炮仗点燃了。
四人在一处时,空气呼进喉咙里,都憋的慌。
可漱玉不愿退出。
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离戈,她就觉着很幸福。
即便时时在水深火热里煎熬,但马上就要到肃州了,这种诡异的日子很快就要熬到头了。
为了赶回肃州过年,将士们打了鸡血一般往回赶,忘了脚步酸软,忘了风餐露宿,一心只想快些回去同家人团聚。
终于,在大年三十前一日,军队在百姓们夹道欢迎下,进了肃州城门。
柳云浩同周副将、左中郎周正,一起率部众守在了门口,一个个踮着脚尖,翘首以盼。
柳意绵在后面的马车里,掀开帘子看慕容恪同他们寒暄,她视线来回扫动,却一直没瞧见爹爹,倒是在夹缝中看见了一片橙色衣角,是个女子。
又过了一会儿,挡着女子的男人挪开步子,柳意绵一眼便注意到了,是乔乔,乔乔来接她了,那爹爹一定也在。
半年未见,她一时热泪盈眶。
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柳意绵拿着帕子朝乔乔挥手。
乔乔看见后,双眸晶亮,悄悄退出人群,往马车的方向跑。
到了马车跟前,乔乔被拦下,柳意绵跟士兵说了下,乔乔便被放行了。
“阿绵”
“乔乔。”
两姐妹许久未见,拉着彼此的手,欲语泪先流。
她们激动得只知道喊对方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有太大的话要说,悉数堆在喉间,反而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漱玉贴心的给二人温茶,还添了点心和果子。
“姑娘,乔姑娘,坐下慢慢说吧。”
乔乔娇笑着,同漱玉打了个招呼后,和柳意绵一起坐在了软榻上。
柳意绵摸了把乔乔的脸:“又漂亮了,还长了点肉。”
她离开前,乔乔还穿着粗布麻衣,衣裳虽洗的干净,到底款式老气,压了少女灵气。
因为在军营,吃的不好,风吹日晒,还有点儿面黄肌瘦。
此刻又不同了。
乔乔身上衣裙是绸缎做的,披风上镶着柔软的狐狸毛,发间多了几支珠钗,面色红润,血气旺足,两腮也鼓了鼓,眼尾抹了胭脂,身上有着淡淡的香粉味。
一眼看过去,就知是个精细养着的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