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刚浮现物件的名称,手已经被拉扯着往前一送。
噗呲!
是兵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柳意绵脑子好似嗡的一声炸开了,思绪骤然停滞,整个人如被冰封一般,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至倒在地上的少女唇边溢出声声呜咽,她恍然清醒片刻,跑过去想要为乌洛雅止血,双手发颤,一时竟不知如何动作。
“放肆!”
“救命啊,杀人了!”
“保护女皇陛下,来人,给我杀了这恶女”
不知何时,周围聚聚了成片成片的人群。
听见声音,柳意绵下意识回头,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两拨人,边跑边拔刀相对。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千防万防,还是,中计了。
柳意绵呆呆的低头凝着手中的匕首,上面鲜血蜿蜒,滴答滴答落在地面,她又瞥一眼快速赶过来,正对着她喊打喊杀的人,心不断往下沉,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海。
她木然的扔掉匕首,冷眼看着将自己围着的一群北戎人。
“都给本公子让开,挡路的一个不留!”
是离戈的声音,夹杂着磅礴的怒火。
男人的话刚出,柳意绵就发现围着自己的北戎人全部退散,她被自己人围在了圈子里。
离戈走到她身侧,轻声说:“别怕,有我在,她死不了。”随后走向乌洛雅,看清伤口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不要钱的撒上去。
上了药后,他随意指了个士兵,“你,过来抱她。”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昏迷不醒的乌洛雅离开。
柳意绵攥紧了衣角,不知是气自己蠢笨,还是觉着委屈,豆大的眼泪再憋不住,像是连绵的春雨,一刻也不停歇。
她擦了擦泪,袖口没一会儿全湿了,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方蓝色手帕,她怔怔抬眸,仓促撞入慕容恪担忧的眼底。
少女迟迟不接帕子,只知茫然落泪,眼角鼻尖都哭红了。
慕容恪心揪了下,抬手为她拭去眼角晶莹,待擦干她的泪,他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柳意绵连拒绝都忘了,哽咽着‘嗯’了声,心里的委屈像砸开了的大缸,水流般四处扩散。
因为乌洛雅突然的发疯,她一颗心上上下下,始终都在颠簸,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恐惧、愤怒、害怕、酸涩折磨着。
她双腿酸软,稍稍移动便要往下栽,慕容恪单手搀扶着她,往她自己院中走。
这时却有三个北戎将领走了过来,挡着路,他们各个面容凶煞。
“燕王殿下,此女公然行刺我们女皇陛下,罪不容诛!”
“还请燕王殿下将此女交给我等,此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杀了她,杀了她!”
“为女皇报仇”
三个将领你一言我一语,挡在院门口,义愤填膺。
他们身后的北戎士兵也一个个举着兵器应和,眸光中充斥着戾气,恨不得将柳意绵生吞活剥了。
柳意绵原本还在害怕,听了此话气的双手叉腰想要骂回去,气死她了,一个个明晃晃的算计她,还想逼死她!
慕容恪轻轻拍了拍她躁动的手,“莫慌,你先进去。”
柳意绵愣了下,心砰砰跳动,低头看着被他触碰的手背,心口莫名涌现一道暖流。
她被他亲自护送进了院子,三个北戎将领有心阻拦,慕容恪剜他们一眼,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眼神交流着,最终还是一步一步退开。
他从外面关了门。
转身间,柳意绵听见了骨节咯吱作响的声音,隔着一道门缝,她看见男人身影翩然移动,没几下就将方才那三个掀翻在地。
很快三人被拖走,其他北戎人也被带走。
人群终于散了。
慕容恪理了理乱了的衣角,敲了敲门。
“柳姑娘,还好吗?”
柳意绵擦了擦湿润的眼尾,打开门,将他迎了进来。
想起今日这麻烦事儿,心口闷闷的,原本乌洛雅离开,皆大欢喜,可如今发生这事儿,又起波澜,还不知会有怎样的走向。
虽然,内心清楚,慕容恪对她尚有那么一丝情谊,不会让她就这么成为两国之争的祭品,但他真能抗下外界压力吗?
若旁人都知晓了,真的不会对她和爹爹有影响?
若因她的疏忽,坏了大计
柳意绵越想越难过。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想杀她,她在陷害我,我以为她要杀我,我就反抗,我不知道她会如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