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想着,有些愤愤地看向庄景延,然后对上了庄景延那双漆黑而幽沉的眼睛。
明明还是那样一双眼睛,但又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沈繁看着庄景延的眼睛,心里蓦地像被烫了下,他呼吸微顿了下,有种自己被庄景延眼睛摄住的感觉。
那种被摄住的感觉,让沈繁意识到,庄景延这句话好像并不是在讥讽他。
有点别的意味。
而至于是什么意味,沈繁一下子品不出来,说不上来。
他心跳漏跳了一拍,然后扭开脸,依旧摆出一副张扬的姿态,“当然不是,我这是看在我们是同谋的份上。”
还有看在你长得还算可以的份上。
亏本的买卖他可不会做,庄景延但凡长得不合他心意,他肯定不愿意帮庄景延的。
对于这一点,沈繁还是心里挺有数的,他可没觉得自己多乐于奉献,多情操高尚,他单纯是没有觉得排斥,才会愿意帮庄景延的。
但凡他觉得有点恶心,有点排斥,他都不可能不顾自己感受,而去帮别人的。
他心想,庄景延,你就庆幸自己长得还可以吧,要不然我才不会帮你。
他一边想着,一边又看了下庄景延。
庄景延说不上是无言还是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沈繁心想,这副脸是什么意思?难道庄景延还不乐意?庄景延有什么好不乐意的,他配庄景延,虽然算不上绰绰有余,但也相当配得上的好吧?
他又想到庄景延上次发热期结束,醒来的时候眉心微拧的模样,还有庄景延后面跟他相处的时候,有点避开他。
最开始,他以为庄景延排斥他。
但后面,他因为沈晗的事情回安城,他都没跟庄景延说,也没向庄景延伸手求支援,但庄景延还是来了安城。
庄景延似乎,也不是排斥他。
alpha真是奇怪的生物,又强大又脆弱,又嘴毒又冷淡。
他正想着,然后听到庄景延道:“没发热。”
庄景延说着,将手环抑制档位调到了最高。
沈繁看着他的动作,其实还是有些怀疑。
毕竟这是一个脆弱敏感嘴毒嘴硬的alpha,他丝毫不怀疑庄景延这会可能是假装淡定,毕竟之前庄景延在发热期前一晚,他也丝毫看不出庄景延有什么问题。
但庄景延毕竟这样说了,难道他能强硬地说,我觉得你就是发热了?
沈繁想了下,没有再说。
两人一起将吃完的碗筷拿进了厨房,收拾了下,然后各自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沈繁躺在床上。
他一边在开心着自己跟庄景延一起过了生日,虽然过的有点晚了,但长寿面还是一起吃了。
庄景延好像没有排斥过生日。
一边又在想庄景延刚刚手环的那一声“嘀”。
alpha的自尊心能不能不要那么高,到底是发热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好歹跟他说清楚嘛,要不然他作为同居人,都睡得不安稳。
觉得自己会睡得不安稳的沈繁,很快就睡着了,睡的不要太安稳太香甜。
在入睡前,还为了自己安全着想,下单了一个最新款的止咬器和手铐。
而另一间卧室里,庄景延还没睡着。
银色手环上的数据,在显示着信息素的剧烈波动,在不断地越过峰值,在不断给出提醒。
卧室内,刚洗完澡的庄景延,躺在床上,看着手环上的监测数据,看着头顶床头灯投下来的暖色光线。
他眉心微拧了下,然后侧过身,他侧脸压在枕头上,漆黑的眼睛在深夜,在床头灯下,像蕴藏着某种幽沉而又炽热的渴望。
那种渴望,在反抗着手环的抑制功能。
庄景延手臂伸展着,贴在床上,他修长的手指,在床单上抓了下,手背青筋在暖色灯光下,凸起得明显。
凸起的青筋隐匿在这一盏不算明亮的暖色灯光中,就像某种渴望隐匿在深夜。
庄景延垂着眼睛,重重地、不耐地呼吸了下,然后手环被从左腕上取了下来。
银色抑制手环在床头灯灯光下,反射着暖色的、暧昧的光线。
失去了手环的抑制,信息素顺从着身体的渴望,呼啸这席卷而来,席卷上全身,也席卷了整间卧室。
尖锐的柠檬香气,干冽的雪松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浓重地、极为强烈地在诉说着主人的渴望。
庄景延在铺天盖地的信息素中,闭上眼睛,眉心拧起,这不是发热期,这是单纯的信息素波动。
他确信非发热期的自己,可以抵挡信息素,正如他前面在客厅的时候那样做的。
他的理智在和信息素对抗着。
但这只是信息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