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带回来的抑制剂就放在客厅的桌上。却连爬起身都做不到。
手机从指尖滑落到枕边,许嘉珞恍惚想到,从南山到她的公寓,要跨过小半个市区。
梁霄赶过来,大概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许嘉珞蹙紧眉心,蜷缩着伸手捂住滚烫的后颈。
突然隐约闻到了一股浅淡的酒味。
不是来源于空气中。而是在她体内。
身体好像成为了无法突破的容器,将那气息紧紧锁住,不得纾解。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
手机屏幕依然亮着。
设置的无操作息屏时间是十分钟。说明现在连十分钟都还没到。
许嘉珞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十分钟是这样漫长。
体内酒味似乎化作了液体,从后颈流淌而出,将她一寸寸淹没,拖入无底的漩涡。
直到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
许嘉珞眼睫一颤,在神智逐渐丧失的恍惚中,听到了隐约接近的脚步声。
卧室的门把手被人转动,门锁却有些卡住,一时没能打开。
许嘉珞挣扎着,想起身去开门,可挪了一点便又摔回床上,只能强撑着伸出手——
彻底被酒香淹没。
枕侧的手机屏幕缓缓暗了下去,彻底熄屏。
即将窒息的瞬间
咚——!
门被人一脚踹开。
混乱急促的脚步声之后,许嘉珞无力掉落的手被人接进了手里。
……
好凉。
……好舒服。
仿佛岩浆烧灼的滚烫,终于逢着一丝甘霖。
许嘉珞闭着眼睛,本能地翻转掌心,收紧了颤抖的指骨,将微凉的纤细指尖攥进自己的掌心。
耳边传来一声轻嘶,似乎是手的主人被她捏疼了。
但一点没有挣扎,也没有将手抽走。
许嘉珞也已经顾不上这些。
只下意识低下头,将自己烫热的脸贴进那处冰凉的掌心。
被踹开的卧室门半着。
光亮从客厅的落地窗进入,又通过半开的门洒入屋内。
在拉着窗帘的房间里淌出一片朦胧的光。
趁着这层光,薄岁晴看向蜷缩在床褥间的人。
绸缎样的黑发散落在浅灰床褥间,蜿蜒如泼墨。
墨色间的那张脸不复冷白。朝霞样的红从颊侧,一路蔓延到脖颈,肩头,没入仍被睡衣掩着的区域。
是薄岁晴从没见过的许嘉珞。
不再是一幅只能远观的,清冷分明的水墨山水图。
而是被旖旎的红一笔笔染尽了,拖进红尘里洇透了的彩墨画。
被许嘉珞抓着手贴近了掌心,薄岁晴呼吸微紧,一动没有再动。
仿佛怕惊扰了眼前罕见而珍贵的画卷。
短暂的时间里,突然有一瞬庆幸。
庆幸来的是她,看到这一切的人是她。
缓着呼吸,薄岁晴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轻轻拖住许嘉珞的发烫的脸。
而不可控的是,雪藏樱桃的气息几乎瞬间便溢了出去。
迫不及待地将眼前人纠缠,包裹。
混着碎雪气息的清甜的味道出现在房间中。
……好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