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天朝之人,工于心计,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僮地出身的陈夫人比到范夫人那里,简直是童生之于翰林院学士一般。
“呀!发生了什么事?这陈夫人为何一丝不挂,让娅王在地上拖着行走?”
阿侬闹出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特磨大寨里的僮民,纷纷从屋子里出来,探头探脑。
“杨梅……不,吾儿智光何在?”阿侬本能地想要叫杨梅搭手,话刚出口,才想起她前些日子已被自己调往横山寨抗击宋军,又转而呼唤自己的儿子。
“母后,这,这是怎么回事?”侬智光也是一头雾水,纳闷地问道。
“去把红蝴蝶给哀家唤来!”阿侬怒气冲冲。
“是……”侬智光见母亲生气,也不敢多问,只能答应。
“吾儿智会!”
“在!”侬智会也是茫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传我之令,升起铁笼,开场角抵!”阿侬大声地道。
“呀!母后,你这要将陈夫人丢进铁笼里去角斗吗?”侬智会不禁问道。
“六王殿下,救命!”陈夫人知道侬智会在侬家众兄弟之中,不仅颇具威望,而且为人也不算残暴,这才向她请求起来。
侬智会见了,对阿侬禀报道:“陈夫人可是大南国的功臣,卧底黑松寨,助擒穆桂英,少了她可是不行的!母后为何要如何作践于她,以生死相抵?”
阿侬指着陈夫人,对侬智会道:“你可知道,她是甚么身份么?”
“这……”侬智会被阿侬问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这个,恕孩儿不知!”
阿侬道:“她可是特磨酋长侬夏卿身边的走狗,卧底在大南国内,打探消息!”
侬智会道:“母后,既是继父的人,不就是大南国的人么?如果二哥已经丢了邕州,我等寄人篱下,也难得酋长肯出手相助,何分彼此?”
阿侬道:“你想得倒是简单!”说罢,也不再理睬侬智会,继续令人敲起锣鼓来,把大寨弄得闹腾腾的。
这时,三王侬智光已经把角抵斗士红蝴蝶给找来了,这位已经连胜百余场的女斗士,风头无两,几乎盖过了穆桂英和杨排风。
没一场角抵,都能让她有不菲的收入,一听三王殿下召唤,岂有不应之理?
红蝴蝶刚到大寨之中,便被人请到了笼子里去。
只见她双臂左右一撑,把披在背上的斗篷推落在地,那一身肥厚的膘肉又露了出来,每走一步,硕大沉重的乳房便像是两个流星锤一般,挂在胸前晃荡不停。
她往铁笼中间一站,大吼道:
“何人应战?”
“太后,不,不要……”陈夫人一见到红蝴蝶的满身膘,就吓得脸上没了血色,不停地恳求道。
阿侬只是不理,令人打开了铁笼,又拖着陈夫人前行几步,将她整个人朝着笼子里一丢。
陈夫人的肋下仍在生生作痛,让她站不起身来,只觉得身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却又重重地一头扎到了铁笼中的沙堆里去,吃了满嘴的泥沙。
当她擡起头来时,身后已经被几名僮兵锁上了铁门。
“啊!放我出去!”陈夫人忍痛扑到了铁笼边,两手紧握着铁栅,不停摇晃,“太后,求求你,饶了我吧!”
阿侬隔着笼子道:“这一次,你要是能从笼子里活着出来,哀家便网开一面,饶你一回!”
“不!”陈夫人凄惨绝望地大叫一声。
她不是杨排风,更不是穆桂英,面对身型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女力士,连胆子都吓破了。
“卫兵,还不赶她入围?”阿侬显然怒气还没消,对身后的僮兵喊道。
那几名僮兵顿时抄起长杆,把系着神石的那头从铁栅里戳了进去,正好杵到了陈夫人的小腹上。
“唔唔……”陈夫人悲鸣着,身子如打摆子似的痉挛起来,无力地瘫到了地上。
“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围观的僮民更是不解,议论纷纷,“六王殿下说得没错,这陈夫人可是功臣啊,为何被太后如斯对待?”
咣!咣!几声锣响,角抵开始。
陈夫人听在耳里,只觉得耳膜被震得生疼。
当初看穆桂英和杨排风被关到里面,与人生死相搏,让她感到无比兴奋,可是一犯到自己身上,却连站立的力气都没吓没了。
她虽也有些武艺傍身,但要和这些力士相比,却还是小巫见大巫的。
锣声让所有人都莫名地兴奋起来,也许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有嗜血的欲望吧!
刚刚还在为陈夫人怜惜的僮民,此时也跟着高声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