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头,一脚踹开胯下的女人,抄起床头的战斧走向门口。
而就在这时,一声炸裂的巨响伴随着一道金色的电光传来,紧接着,一具焦糊的人体飞了进来,滚落在自己的脚边。
那是他们的魔法师文迪诺,他的皮肉此刻已经散发出了被彻底烤熟的气味。
一前一后两个人影从通道中冲出,盖伊大吼着举起战斧迎敌,但对方两人的速度都远在他之上。
不出几合,伴随着两道剑光,盖伊嚎叫着跌倒在地,他的两只手臂皆已不见踪影。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清了来人。
左边拿着长刀的正是老仇人,浮木骑士山姆·拉弗;而右边那个高瘦的持剑者,却是剑鱼团的团长,“硬刺”加尔斯。
“要不是这地方不适合施展长矛的话,我还能解决地更快。”加尔斯轻松地甩了甩了剑。
“我很期待。”山姆耸耸肩。
更多的佣兵冲进了房间,他们簇拥着一个戴着兜帽的女魔法师。
当彼德莉娅取下兜帽时,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幕。
双臂具断的盖伊正跪在地上,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嘴里还不时发出嘶吼,但被山姆爵士与硬刺加尔斯压制得动弹不得。
在一旁,一个赤身裸体,但面容对彼德莉娅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年轻女子正目光呆滞地蜷缩在原地。
那是她在雾海灯塔内唯一的平民朋友,贝妮。
“布洛夫什么都招了,”彼德莉娅平静地开口,“你们在阿兰特菲尔的所有成员将在今夜被尽数斩除。只能说多亏了你们这么急于杀死我,反过来让我得以有机会把你们彻底一网打尽。”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盖伊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金毛小婊子,你他妈的少在这里给老子装了,跟你在魔法塔里玩了多少年好姐妹游戏的小妞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每天晚上被我和我的兄弟们轮流乱艹的母狗烂婊子,知道这一点以后你他妈肯定悲愤得伤心欲绝吧啊哈哈哈哈哈!还是说在看到你的好朋友好姐妹这副模样后,你自己的王家骚逼也他妈的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骚了,想跟你的朋友一起接受老子的全套调教,变成用上下两张嘴三个洞一起给老子我吮老二接尿喝的母狗骚婊子啊?啊哈哈哈哈——”
“山姆爵士,他不需要舌头这件东西,帮他拿掉吧。”彼德莉娅的双手在一瞬间紧紧地握成了拳,但随即又悄悄地松开。
“如您所愿——”还没等盖伊反应过来,山姆便以无比凌厉而灵巧的手法一把捏住了他的舌头,然后一下子扯断扔到了地上。
盖伊再度痛苦地激烈挣扎起来,但从此便只能发出“吚吚呜呜啊啊”的声响。
“加尔斯团长,让他安静。”
“好的,大人——”高瘦佣兵一记重拳打在了盖伊的脸侧,让他吐出了半嘴的牙齿,同时也成功地令他安静了下来。
“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你们这样的存在么?”彼德莉娅取出一条手帕,轻轻擦了擦斗篷领口上几滴微不可查的血迹,“处理你们对我来说不过是像农民扑杀田鼠跟害虫一样的例行公事罢了,你以为我会在乎你们这类东西的言语和所作所为?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们背后的饲主,莫特多罗·斯福尔扎,以及他的主子克劳迪森一家。很快我就会让他们像现在的你一样,被砍掉双手,拔掉舌头,跪在我的面前;等到那一刻到来之时,我大概的确会感到无比的快慰——而至于说现在,你难道会因为拍死一只讨厌的飞虫而产生什么特别的快意和成就感么?”
盖伊挣扎着“吚吚呜呜”了一阵,但没人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山姆爵士,宰了他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身上的气味了。”
“然后,加尔斯团长,请你的人去吉斯湾商船停泊的码头区附近搭一排木架,把今晚杀掉的所有人的尸体都给吊上去公开示众,同时挂上一个条幅,写明这就是为斯福尔扎当走狗的下场;最后再在旁边立一面吉诺维斯的受祝武士旗。这样,所有从吉斯湾来的商旅都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我对此是没问题,不过我猜阿兰特菲尔的大人们大概并不全都会对此感到十分乐意吧——”
“无妨,这同时也是摆给他们看的。”
彼德莉娅转身便向角落里的贝妮走去,她的背后传来盖伊最后的凄厉却又含混不清嚎叫,接着便又归于平静。
“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他们做事的么?”
贝妮呆滞地抬起头,久久地愣在原地;直到数分钟后,她才发出了一阵既似大哭又似大笑的声音。
“……是…是的……是真的……都是真的……他们说的……啊哈哈哈哈呜呜呜呜——”
“那么,你的痛苦可以到此为止了——”
彼德莉娅轻轻拔出精灵短刀,她伸出两根手指,无声地滑过铭刻着精美花纹的纤细刀刃。
然后,刀刃迅疾而精准地划出了一道弧线。
随着颈部喷出的鲜血,贝妮的瞳孔缓缓地溃散开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走出的那间阴暗狭窄的破烂房子,也不记得街道尽头的海天交界线是在什么时候出现了第一轮日光。
两条雏龙鸣叫着从空中落下,停在她的肩头与掌心上,轻轻扑打着那对还只同蝙蝠一般大小的金色龙翼。
她想起来了,这对双生子似乎正好是一雌一雄。
“殿下——你,还好吗?”
她转头看去,原来是约翰·米勒皱着眉头,面带关切地站在她的身旁。
他似乎从自己出来后就一直站在那里。
“他们还没有名字。”彼德莉娅轻轻说道。
“呃,名字?你是说,这两条龙吗?”约翰疑惑地挠着头。
“准确地说,他们生下来就拥有自己的龙语真名,但用人类语言很难表达出来。所以我需要另外给他们起个名字。”
“原来是这样么——”约翰显得更加困惑了。
“亚伦吉斯和格薇诺维,”彼德莉娅注视着这两条初生的黄金龙,“从今往后,这将是他们的名字,取自于我父母的名——顺便替我转告伊文斯爵士。”
两条幼龙再度在她的面前盘旋舞动了起来,初升的阳光为原本就通体金黄色的他们镀上了一层更加耀眼的金边。
现在,她相信了。这次出航并不是一个错误——命运的诗篇终究为她翻开了一页新章。
不知在新章之中,命运之舟又会将自己载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