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凝微微点头:“苦儿姑娘的事我亦有所耳闻,吕将军情深义重之人,自然不会相负,但眼下,我忽而多了些心思,要说与吕将军知晓。”
“愿闻其详。”
“那日我在念隐门见千机门主时,她已走火入魔,杀心深重,而吕将军却能为她化解魔障,重塑清明,可见她心中,吕将军是有一定地位的。”
“……”
“再有这位剑无暇剑峰主,我听闻宁州一役,吕将军与她患难与共,而她眼下魔障虽除,心障却是难解,如今,正该有人陪伴开导……”
“……”
吕松沉吟不语,苏语凝言语直白,即便是他平日有些木讷,此时也明白话中意味,千机无尘与剑无暇二人虽都是巾帼绝色,可大难方过,心中孽障难解,若是自己能关怀多些,定能洗去不少抑郁。
可这些许关怀又谈何容易,且不说这两位心中所思,便是他自己心中所想,也模糊不清,稀里糊涂。
他可以毫不犹豫说出心中所爱是自小相伴的苦儿,可念隐门的三位峰主都是风华绝代,自己又如何不心向往之,再有那一骑当千纵横漠北的易云霜,眼前这位智计无双的苏语凝,这些红颜佳人,试问天下男儿又有谁不动心?
他闭目冥神少许,终是从纷乱的思绪里找到了一条稳妥的路,这才答道:“苏小姐放心,吕松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好两位峰主,吕松此生不敢奢求太多,只盼能从魔沼里救出易候和苦儿她们,便已无憾。”
“……”
这一回倒是轮到苏语凝沉默不语,她说是让吕松多多安抚两位峰主,可心中却也想有人能帮她安抚一下这位少年将军,说是两位峰主历经大难,可吕松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从魔沼里走出来的,若是不能解开心中过往,想必今后的大战里难以发挥最强的实力。
“小姐,给吕将军安排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正巧这时有下人来报,苏语凝缓缓点头,这便对吕松言道:“吕将军且先休息吧。”
“嗯,”
望着吕松随苏府下人离去,吕倾墨这才从隐蔽角落里现出半边身影,她此刻面色冷峻,瞧着那仪态不俗的苏语凝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自己尚且顾不着,有那闲心管旁人的事。”
也难怪乎她心情不快,自家胞弟,自己打得害得,旁人若是插手,她便不乐意了。
“哼,你这般清高,却不知被男人操得哇哇叫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模样?”一念升起,吕倾墨便又在暗处冥神起来,口中秘诀轻声念诵,很快便有一缕黑烟升起,很快,黑烟在空中飘荡,却是朝着北方而去。
那是她摩尼教的传讯秘法,她这会儿不想离开金陵,那便叫她的护法们,一起来闹个金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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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明日校场要清点兵马,说是要北伐啦。”
“可不是嘛,老李家的、老孙家的儿子都得了消息,明日就要出征了。”
“哎,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又要打仗。”
“没办法呀,说是朝廷有妖魔作祟,要是不帮着铲除,迟早妖魔要祸乱天下,到时候咱们这金陵城也守不住。”
“这叫作防患于未然,苏小姐还是看得明白的。”
“那是,苏小姐神机妙算,从未错过。”
“可我听说,这次领兵的不是苏小姐。”
“说是那位前番来打咱们金陵的姓吕的将军,这,这怎么就让他做了统帅呢?”
“哎,这咱们可说不着啊,说是这姓吕的也是被朝廷妖魔害的,如今反了朝廷。”
“可他也是咱们苏小姐的手下败将呀。”
“那就说不着了,我听说呀,这姓吕的也才不过二十多岁,和咱们苏小姐还有过婚约,莫不是他们……”
“不行,绝对不行,咱们金陵的苏小姐,怎么能配给这么个人……”
“就是,就是,苏小姐何等人物,怎会与一手下败将……”
“可我听说呀,那姓吕的如今就住在苏宅。”
“若当真如此,我可得一齐请命,劝一劝苏小姐啊,她,她聪明绝顶,可别被这么个小白脸骗了。”
……
吕倾墨依旧靠在茶馆的墙柱上,可这一回,她不再似前两天那般镇定,茶馆闲散客们聊得火热,殊不知这些市井之语已然触及到了魔头的逆鳞。
“什么东西!”
吕倾墨心中愤恨,若非此时尚有大计,此刻定然要让这群乱嚼舌根的闲散客们尝一尝她的手段。
“她手无缚鸡之力,便是一根手指都能轻松捏死,如此,到底是谁不配?”
怒意升腾,不自觉间握在手里的杯子被捏成粉末,一旁的小二大惊失色:“客……客官,您……”
吕倾墨轻一挥手,留下一堆碎银便拂袖而去,她这几日不是在茶馆喝茶便是在苏宅窥伺,比起整日在皇宫布局天下,如今确是清闲了不少,可清闲不意味着与世隔绝,譬如今日,她免不了要动一动筋骨了。
苏宅主院,吕松正与苏语凝商议着出征事宜,兵马、路线、粮草、器械,事无巨细规划有度,千机无尘独自于书房边上的一处房间画图研制偃甲,而剑无暇则在院子里练剑,除此之外,月影星辰更是守在院落门口,小心戒备,如此布局,似乎比当日燕京城外的一战还要谨慎,可即便如此,在吕倾墨看来也已算不得什么。
没有了然那秃驴的佛珠护体,谁又能挡住她吕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