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口无遮拦胡扯一通后便也随着剑无暇等人步入营帐而作罢,那一道道婀娜倩影自然也成了一众将士心中的白月光,日后酒过三巡时,这些便都是他们吹嘘胡扯的谈资。
可他们哪里能想到,这些被视为“仙子菩萨”的念隐门女侠,几日前还真如那位口无遮拦的士卒所说,被人脱光了衣裙跪作一排,挨个被摩尼教的妖人们扑倒在地,肆意凌辱,甚至被玩弄得神识不清,俯首认主,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随行下山。
当然,如此密辛自不会被人轻易觉察,此时的吕松正以大礼相待,麾下几位重要将官亲信均到场相迎,几番寒暄后便齐聚沙盘之前,商讨着攻城之事。
“金陵城中藏有一批威力强劲的弩车,紫金山上藏有一位能打伤南疆神子的高人,除此之外,不知金陵城中还有何后手。”
“还有那支击退桂州虎豹骑的精骑,这支骑兵自那一战便打散于金陵府兵之中,再未有过现身,苏语凝此般布局,却不知是何用意。”
吕松将局势一一讲解,随即便将目光望向“叶羽”前辈,自是想听听他的看法。
“以吾看来,她如此故弄玄虚,便是想以‘神兵’之名震慑尔等,自古以来,世之神兵无不经历血战,浴火重生而得神兵之力,她那支精骑算得上精锐,可与虎豹骑之战天时地利人和兼备,大胜之势下要想炼就一支神兵绝非易事,她藏头露尾,便是想让你与南疆蛊兵不敢妄动。”
“前辈言之有理。”
“明日我与无暇去她城中打探一番,府库工坊、兵营将府都瞧一瞧,只消她没藏什么大活,后日便可发兵攻城,一战而定。”
吕松缓缓点头,这位“烟波楼主”确有几分见解,用兵之道正大于奇,只要金陵城中并无诡秘,他集结重兵一举攻杀确实是上上之策。
“倒是还有一计,更为稳妥。”
“哦?前辈请讲。”
“攻城之前,修书一封于那南疆神子,南北合击,饶是她苏语凝再厉害,也抵不过这大势所趋。”
“……”吕松闻言略微皱眉,他虽已接受了速战速决的战略,可一听到要联合南疆共破金陵时不免有些唏嘘,当即摇头道:“此事不可,一来那南疆仍属我朝叛逆,与之联合于国体不合,二来若真让南疆攻破金陵城门,即便破了苏家,我等与南疆也有一番苦战,如此一来,金陵百姓便遭殃了。”
见吕松已有决断,成非玉自然不会勉强,只得点头应下:“如此,便依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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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声娇吟响起,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千机无尘终是从噩梦之中醒来,她略微睁眼,望着眼前这全然陌生的环境,不由得心中一突,一股不妙的感觉充斥心头。
“姑娘,你醒啦!”
一声呼唤自门外传出,一位白面书生正端着汤药缓步靠近,瞧见千机无尘已然睁眼,当即凑上前来出声关怀:“你可算醒了,你要再不醒,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咳……”千机无尘口中涩痛,当即轻咳一声调节气息,而后才回应道:“敢问公子,此间是何处?”
“姑娘放心,这里是卉县近江口,想来你是顺着那江面漂泊至此,小生姓张名显,正是这卉县中人,昨日便是在江边发现了姑娘,这便将你带了回来。”
“多谢公子搭救,”千机无尘此时气若游丝,非但功力未能恢复,前些时候竭力赶路甚至落入水中,被江水一路冲击至此,能被人救起已是万幸之事。
“小事而已,”这张显倒也谦和有礼,并未仗着恩情索取报酬,转而是将那汤药递上前去:“这些是咱们村郎中开的培元固本的方子,你喝些吧,对身体有好处。”
千机无尘接过汤药轻微一嗅,确无任何异常,当即轻饮了一口。
“对了,却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亲朋?”
千机无尘闻言一愣,脑中不由浮现出念隐门中各种罹难场面,她虽侥幸脱逃,但功力未复之前切不可暴露许多,当即回道:“小女是东平府人,前些日家中遭了难,只我一人逃出,本想着去江南寻一户亲戚,却不料在途中又遇山匪,这才流落至此……”
“原来如此,”那书生微微点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后才道:“姑娘且先休息,待养好了伤再做打算。”
“多谢,”千机无尘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昏迷时不着一屡,可此时却又换了一身女子衣物,可看着书生屋子里却不像是有女人生活,当即问道:“公子家中便只一人?”
书生笑道:“姑娘勿虑,家中尚有一位婶婶照料起居,不过她今日去城中采买,晚些才会回来。”
“嗯,”千机不再多言,浑浑噩噩间便已再次睡下,她虽身负大仇,但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须得等她恢复修为,再行计议。
双目闭合睁开间,已然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千机无尘再次醒转时,精神倒是充足了不少,虽然一身修为未能恢复,但至少手头稍稍有了几分力气。
千机无尘轻叹了口气,随即也很快调整心绪,她翻身下床,虽是没有机关椅傍身,但常年残疾的她倒也能靠着双手徐徐匍匐,虽是模样不太雅观,但她也只想取一杯水,小解方便一二。
“咯吱”轻响,房门轻轻推开,千机无尘久违地望向顶空之上的圆月,心中不胜唏嘘,轻吸了口气,而后一步步向着院中井口爬了出去,可她才爬几步,便见得东边小屋里仍旧亮着一处灯火,千机无尘再度抬头,凭她观星之术便能推算出如今已是二更天时,那书生此时竟还醒着?
千机无尘心中有惑,随即便轻手轻脚向前匍匐,刚靠近门侧聆听,便听到一句让人花容失色的言语。
“你个天杀的,感情是把老娘当成那房里的狐狸了吧,这般卖力……啊……”
“嘿,婶婶说哪里话,在侄儿心里,那女子哪比得上婶婶风韵。”
……
房中二人正是白日里道貌岸然的书生张显赫他口中的“婶婶”,却不成想这两人晚上竟是如此苟且,
“你动静小些,莫要让人听去了,坏了大事……”
“怕什么,先前大夫来瞧过了,说是腿骨不便,不知是这次摔伤的还是天生的残疾,这要真是个残的,这一票可就亏大了。”
“哼,这妮子生得如此标致,就算是个残的也能卖个好价钱,可惜也是个浪蹄子,瞧那小骚逼都被人给肏肿了,哼,也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
“哈哈,她说遇到过山匪,想来是叫人掳了去,也算她命大,今后便在婶婶的院子里谋个生路吧。”
这二人一番私话说出,直将此刻虚弱的千机无尘惊出一声冷汗,原来这二人干的是买卖女子的勾当,也难怪,他住在这大江下游,平日里没事便去寻些落难女子,他扮作书生模样博取好感,待得时机成熟便将人卖去青楼妓院,果真是一门好营生。
千机无尘想通此理,脑中便开始盘算应对之策,她如今腿脚不便,若是硬逃怕是走不出村子便会被人捉回,而她修为未复,对方肯定也不只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