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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说罢,陈哲转身原路返回醉绫楼,关于这人的来历,说不定先问问吕文胜和孙冶会有更多收获。

待陈哲从窗口返回,被沈稚瑚按在原地不得动弹的吕文胜如蒙大赦,对着陈哲哀声道:“都尉!都尉!小人与那汤节并无深交,您且听小人解释。”陈哲轻笑一声:“我信你便是,不过,你先将这人的底细尽数说来,莫要遗漏。”

沈稚瑚这才放开吕文胜,见此情境,一旁的孙冶连忙打圆场道:“都尉,此时也已近午时,不如我们叫这店家上一桌酒席,我们边吃边谈可好?”听孙冶这般提议,吕文胜连忙叠声附和:“对对对……都尉我们边吃边谈……宋妈妈!宋妈妈!快着人准备桌上好席面送来,还有你家的锦绣绫也备好了,待我们席上正事谈过,便给我们送来房中。”

陈哲并不反对,任他张罗。

这醉绫楼虽然陈旧,招待服侍却是上乘,那鸨母带着几个伙计里外一通忙活,转眼间便在这厅内支起一张八仙桌,铺开八碗八碟一桌上等酒菜。

入席之后,吕文胜与孙冶先各自给陈哲敬酒,而后吕文胜便老老实实地将那劲装男子汤节的来历娓娓道来。

“约莫三个月之前,我等乘坐花船在府城左近的梅江上游玩,正遇上这个汤节自上游泛舟而下,当时他坐在船头盘膝鼓琴,琴声悠扬激荡,声量不大,却远播里许,我等朋友几人都是附庸风雅之辈,听这琴声美妙,就靠了船过去与他攀谈,一谈之下,觉得他谈吐优雅见闻广博,虽是江湖武士,却难得气度不俗,便又邀他一道宴饮为乐,席上几人越聊越是投契,待酒过三巡,汤节起身要来笔墨当场挥毫,我们不成想他竟是写的一手极为出色好字……”吕文胜说话甚有调理,只是事无巨细不免有些絮叨,陈哲耐心听完他述说,无非是这汤节气质出众谈吐不俗,精善琴棋书画诸般记忆,又身具高强武功,因而短短三月之间,便折服这这群纨绔,迅速融入了这帮狐朋狗友之中。

“那他可曾说起过他的出身来历?”

吕文胜接道:“有,他说他乃是出身南海,不过孙贤弟曾看出他常用的几件随身器物都是东海那边的土产,我们只当他武林中人行走江湖漂泊四海,便不曾深究。”

“呵呵。”陈哲只是随口笑了笑:“这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入门弟子,约莫有七成从没出过本省,剩下那三成里的七八成也只不过是去过邻省罢了,武道一途其实最重安定,若是居无定所,缺少稳定供应,那无论是锻体还是炼气,都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汤节刚才逃命时显露的身法内功一看便不是南海那边的常见套路,南海那边气候炎热,各家轻功更重快速行气,以此散热守神。

汤节那种跑法,哪怕他内功精深寒暑不侵,在南海那边也极易跑着跑着就热血攻心昏厥过去。

“故而那汤节是在欺瞒我等?他本就出自东海?”孙冶问道,他小小年纪就已通达人情世故,醒悟到汤节的欺骗之后,并未显出愤愤,反而更关心事情的细节原委。

“他确实不是出自南海,至于是不是东海,也需要更多细节线索,方可断论。”陈哲随口教了孙吕二人一些侦缉之中常用的推论之法。

吕文胜看似恍然大悟,实则都是演出来的,陈哲能感知他心绪平静如水,应当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倒是孙冶听完若有所悟。

话归正题,吕文胜继续说那汤节:“平日里这汤节就住中南街西四坊里,离得丹陵县衙并不很远,对了,平日与他私交最笃的,正是朱惠,甚至于朱惠上个月都开始邀他去县衙后宅参加文会了,往日里朱惠可是只会请他那两个盟兄弟的。”陈哲心思一动,问道:“朱惠有两个盟兄弟?一人是不是李广德?另一人又是谁?”

吕文胜点点头:“一人正是李广德,另一人则是左布政蒋正恩家中嫡孙蒋廷亮。”蒋正恩?

陈哲顿时陷入沉思……最近这些案子,以他的思路来说,似乎不是与赵元诚有关,便是与刘子隆有关,一时间他倒是忘了那日苗毓秀所言,蒋正恩也曾在这案子中插过一手。

“那蒋廷亮人呢?”陈哲顺势问道。

“听说是被蒋大人关在家里苦读,备考明年春闱,自上月起,已有一个多月不曾见过他了。”孙冶家中与蒋家同衙对门,对蒋家事略知一二。

陈哲点了点头,对着身侧的张雅做了个眼色,张雅会意,起身告退。

吕文胜和孙冶见此不免有些讷讷,陈哲笑着安慰二人道:“二位放心,我六扇门可不是督察院,顶多是去左藩岳家门上询问一番,断然是做不出什么无礼举动的。”

两人自也是讪讪陪笑,吕文胜又回忆了些往日里朱惠的行止与交际,其余微末事多可忽略,唯独他提到一事让陈哲留心上了:朱惠自上月十五之后,每每聚会碰面,俱是一副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的模样,众纨绔皆以为他是因为平日好友一个出仕一个闭门,所以不乐。

不过陈哲现在对一些日期尤为敏感,当即追问了一句:“是上月十五之后?这日子可有把握?”

“小人自是有把握的,上月十五正是中秋,节后第二日十六那天,我等便租了花船在这金月湖中聚会作乐,那时起朱惠便一直皱眉不展的。”陈哲缓缓点头称是,心中暗道回去要把连环抛尸案中那具八月十五的尸首再仔细查一查。

上楼时沈稚瑚与陈哲略作介绍过,这吕文胜在承天府也算得一号人物,其人虽跋扈顽劣,交游上却有些手段,在承天府大大小小的纨绔之中交际甚广,此时有意巴结陈哲,陆陆续续又说了许多与朱惠有所交集的人物,陈哲一一记下,打算回头让张雅她们排查一番。

正事谈毕,一桌酒菜也吃得七七八八,陈哲正想带着沈稚瑚告辞,吕文胜却起身劝道:“都尉公事虽忙,却也不急在一时,况且这些排查问询,尽可交予下面人等去办。既然今日都到了此处,总要让小弟带你见识一番这醉绫楼的绝妙。”陈哲本就不是个凡事亲力亲为的勤快人,闻言便安心坐下,看这吕文胜和醉绫楼有何机杼。

吕文胜唤来鸨母,撤了酒席换成茶座果子,吕文胜亲自动手,一番煮水点茶,众人刚端起茶碗,鸨母便带着数个年轻女子鱼贯而入,就在这厅中站成一排。

这些女子个个面容姣好,且看那稚嫩面相和头面首饰,俱都是十八九岁刚成年不久的俏丽清倌人,身上也如适才楼中所见女子一般,只裹着一条绫罗。

这几人清一色都把那绫罗如鸨母那样束在腰上,既没遮住上身,亦掩不住下体,陈哲一扫眼就把那些曼妙之处尽数收入眼中。

可惜,这些清倌颜色不过中上,还不如昨夜燕归园中的服侍丫鬟,且此时见客,举止间多有些闪躲扭捏,神情亦不乏生涩羞赧,显然是没怎么调教好的模样。

陈哲口上不说,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身旁的吕文胜也是斥道:“宋妈妈你真是好不晓事,今日这位乃是一等一的贵客,你怎的就领这些青绿来见人?你家的朱紫佳人呢?去去去,速速换了。”

那鸨母连忙赔笑致歉,转身带着那几个腰间绫罗不是翠绿便是花青的姑娘退出厅去。

见陈哲有些意兴阑珊,吕文胜连忙解释道:“这醉绫楼的姑娘,最是有名便是这些月门女史,这老鸨婆欺我平日勤俭,便领了些便宜货色出来应付,倒是让都尉见笑了。”

接着吕文胜又给陈哲解释起月门女史的名目,原来适才陈哲并未看错,那几个姑娘确实没有怎么受过青楼调教,盖因她们都是货真价实的良家女。

醉绫楼经营过百年,从来没出过什么花榜花魁,这特色便是每年从江南各处正经的寻常人家高价求购来的小家碧玉,只略作训练,便推出来待客,求的便是良家女子不染风尘的独特气质。

“这些月门女史一生只接一次客,之后要么以这次卖身所得充嫁妆回老家另寻良人嫁了,要么就直接跟恩客回府作妾室,因而其身价可是要远高于寻常女伎,其中身材相貌出挑的佼佼者出场时身裹朱绫紫绫,叫价可是丝毫不逊于那些花魁榜上的寻常举子。”

看得出来,吕文胜的身家确实是难以支持他平日染指那些朱紫一级的月门女史,三句话不离一个贵字,向来确实是肉痛了。

不多时,那鸨母去而复返,这次她身后带来的便只有四个女子,而这四个女子一进门,陈哲便暗自点头,这四人相貌确实要比适才那几个出挑许多,尤其是当先那一个身裹紫绫的,杏眼琼鼻,五官秀丽,乍一看已是不输于沈稚瑚的绝色了。

可惜身段比不得沈稚瑚,既不纤细,亦不丰腴,平平无奇中人之姿罢了……不过这女子的气质确实与陈哲后宅里大多数女子不同,一张秀面看似平静,可那颤动的眉梢鼻翼和略显慌乱闪烁的眼神都足见其心中的紧张慌乱。

那鸨母满脸堆笑道:“吕少爷,这几个您可还满意?”吕文胜斥道:“问我做甚?”转头变出一张笑脸:“都尉,您怎么看?”陈哲轻轻点头:“不错。”

“这般甚好,甚好……只是,这位贵客可否告知老奴,您的身份来历?”鸨母态度谦恭,可说出的话语却叫陈哲稍稍有些意外。

陈哲见那鸨母和几个女子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得转过脸看向吕文胜,吕文胜稍稍有些纠结,不过还是咬牙凑到陈哲耳边低声道:“这是醉绫楼这些月门女史的规矩,说法是君子求佳人,佳人亦是寻君子,若是名位身家不够显赫富贵,她们是不卖的。”

陈哲了然……这倒也不新鲜,江湖上像是琉璃湖的女弟子,寻主就讲究个良禽择木而栖,只是在这青楼坊间却是头一回见,不过知道这些女子的来历之后,这般挑剔,也还算合理吧。

当即,陈哲微微抬手向那几女略作拱手,自陈道:“在下陈哲,驸马都尉,知刑部刑狱司事,也就是外边俗称的六扇门都尉。”三个裹着红绫的少女眼睛皆是一亮,唯独当头的那个紫绫少女面色依旧镇定,双手相交蹲身福礼之后,少女轻启朱唇,用清灵剔透的话音道:“奴家陶锦,曾听过些都尉的大名,只是敢问都尉,您若是豢养外室,可会触怒公主?”陈哲笑了笑:“自是不会……不过想做我外室,却也不是谁都有这个本事的,陶姑娘你倒是很有自信。”

陶锦只是轻笑:“这是自然,陶锦自幼读书,琴棋书画或许造诣欠奉,经书策问自诩精通,只愿奴家自荐枕席能换都尉一个考校本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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