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嗯了一声,把门慢慢合上。屋里昏黄的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一直到门缝闭合时才彻底消失。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眉头紧锁。
“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回头走到柜子边,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根粗麻绳,又掏出一枚小铁钉,低声自语:“要是再来,今晚上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他蹲在门后,熟练地将麻绳结成圈套,然后钉在门框下方靠地的位置,绳圈略微埋进泥地,看上去就像一圈不起眼的杂草。他干完这一切,满意地拍拍手上的尘土,站起身回到炕上,把衣服一盖,装作入睡。
但他哪能真睡着?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始终在听着外头的动静。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院里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老鼠在砖缝里蹭过那般轻,但他却一下子捕捉到了——因为那脚步并不连贯,似乎是有人在试探,亦或者在偷着摸近。
“来了。”徐峰心里一动,手下意识地摸向床头那根包着布的短棍,握紧了。
门口,那双脚步声越近了。
然后,“啪嗒”一声极轻响动,像是踩到了绳圈。
“呃哎——”
下一秒,一声压抑的惨叫从门口传来,随即“咕咚”一声,一个人影结结实实地摔在门前地上,伴随着鸡窝里的几声惊叫,显然是把鸡都吓醒了。
徐峰“腾”地坐起身,提着棍子推开门,只见许大茂正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一只脚被麻绳死死套住,另一只手则扶着地想站起来,却因为地滑再次重重一跌,整个人像个蠕动的冬瓜。
“许大茂,你可真有瘾啊。”徐峰冷笑,目光锋利,“白天摔还不够,晚上还想再演一出?”
许大茂咬牙切齿,伸手解绳,“徐峰你他妈的玩阴的!你等着,这回我非得去找……”
“你要找谁?”徐峰一步跨过去,棍子抵在他肩头,语气森冷,“你要是真有种,现在就去找,我还帮你点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许大茂哑了,他看着徐峰眼里那股寒光,忽然有些怵了。对方显然已经不是那个对院里人点头哈腰的小职员了,这几天连着出招,刀刀见血,自己是一次都没占到便宜。
他咬了咬牙,狠声道:“徐峰,你记着,总有一天……”
“那你得先活过今天晚上再说。”徐峰轻飘飘地道,手一抖,绳圈松开,许大茂一个趔趄爬起身,灰头土脸地踉跄逃开。
徐峰看着他狼狈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关上门。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自语,语气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有深深的戒备和清醒。
这一夜,他几乎未眠,只是闭着眼睛,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那如水的月光。他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而许大茂的反扑,也绝不会止步于今晚的失败。
可他也不怕。
因为他是徐峰,他知道,越是黑夜难捱,越得握紧手里的那一束光。
第二天清晨,四合院刚被第一缕曦光唤醒,院子里的鸡就已开始扑棱翅膀,咯咯叫个不停。邻里之间的门还没完全打开,炊烟未起,徐峰便已经起身洗漱完毕。他站在门口,看着院里薄雾升腾,心头却并不平静。
昨夜那一幕仍历历在目,许大茂狼狈逃窜的背影仿佛还残留在视线中。徐峰知道,这样的人绝不会服输。他本想今天保持低调,但心头莫名地升起一股预感——风平浪静的表面,往往隐藏着暗涌。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跟着是三大爷沉重的嗓音。
“徐峰!徐峰!你快出来一下,出事了!”
徐峰皱了皱眉,披上外套,推门而出。院子里其他人也探出头来,有的围着门口看热闹,有的则低声议论着,脸上的神情复杂难明。
“怎么了?”他走上前,目光在院里扫了一圈,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压迫感。
三大爷的脸色格外难看,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你自己看看吧,后院鸡窝旁边,埋着一包……钱。”
“钱?”徐峰的眉毛瞬间蹙紧,心里咯噔一下,毫无预兆的寒意顺着脊背蹿上后脑勺。
他快步绕过偏房,来到鸡窝那边,只见几个邻居已经围在那,一堆泥土被翻了出来,中间赫然露出一个油纸包,里面鼓鼓囊囊地塞满了整整齐齐的钞票。
“这是怎么回事?”徐峰站定,声音不高,却异常冰冷。
院子里一片静默,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脸上,混杂着怀疑、惊讶、狐疑,甚至隐隐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忽然,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带着熟悉的虚伪热情:
“哎呀,我昨晚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大早就有大现。徐峰啊,你说这钱是你放的还是别人栽赃的?”
许大茂!
他穿着灰色旧呢大衣,脚上还残留着一小块鸡粪印子,眼角眉梢写满了得意。
徐峰眯了眯眼,眼神如刀锋般扫向许大茂。
“你怎么知道这钱在鸡窝旁?”他冷冷问道。
许大茂装作一愣,耸耸肩,“我夜里起夜,恰巧看见你这边灯亮着,怕你出事嘛,就多看了两眼,结果……泥地里露出了一角纸包,我才扒开看看的。”
“是吗?”徐峰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你这人还真是好奇心旺盛。”
“徐峰,你这话什么意思?”许大茂不甘示弱,马上扬声道,“大家可都听见了,我这是为你好。要不是我现得早,这要是被别人捡去了,说不定还真以为你贪污呢!”
院中窃窃私语声顿起。
“谁会在鸡窝埋钱啊,太奇怪了……”
“就是,徐峰可不是那种人啊,这要是真是他的钱,那……”
“唉,现在人心难测,谁知道呢。”
这些风言风语像刀子似的一刀刀剜在徐峰心头。他握紧拳头,努力压下心头那股愤怒。他知道,此刻最忌情绪失控。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