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从将军府离开时,心里蕴满了不甘。
“沈知念,沈知念,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她咬牙低声喃喃,低着头疾步往前走,没注意前方,只听得“咚”的一声,整个人直直撞上了前方人影。
抬眼时,只见一个小厮横眉竖目地站在面前:“你怎么走路的,差点撞到我家公子!”
许阿狸越过他,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男子,此刻正专注打量摊位上的葫芦文玩。
“不好意思……”她回神正欲道歉,目光却猛地定在对方身上。
月白锦袍上暗绣着银丝云纹,腰间别着个雕工精巧的葫芦,旁边的玉佩上雕刻着一个“煜”字。
举手投足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笑与不笑都含着三分漫不经心。
与班主描述的定国公府次子赵承煜,竟有几分相似。
“无妨,也没撞到。”赵承煜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目光又落回摊位上的葫芦,修长手指轻轻叩着腰间玉佩,“走吧,去戏园子听两曲。”
“公子,咱们今日不是要去见玲珑郡主吗?”小厮急得直搓手。
“前面那不就是吗?”赵承煜眯起眼看向前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许阿狸顺着赵承煜的目光,看向长街尽头,玲珑郡主坐在八抬大轿经过,隔着纱帘,仍掩不住她浑身锦缎珠宝带来的的骄矜贵气。
赵承煜站在原处,看着玲珑郡主的仪仗过去,在随从们的寒暄声中,纱帘骤然掀起一角。
玲珑郡主目光轻飘飘掠过人群,像冬日的薄冰扫过湖面,转瞬又落下帘幕。
许阿狸对着铜镜抿了抿唇,将散落的丝别到耳后,镜中倒影眼波流转。
她记得分明。
赵承煜望着远去的轿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葫芦,眼底那抹兴味索然的神色,恰似看腻了戏台老戏的看客。
戏之所以会看腻,不过是未遇着会翻云覆雨的角儿罢了。
“公子,咱们不用追上去吗?毕竟,今日出门就是……”小厮又问赵承煜。
“你没看那是去将军府的路吗,谁人不知,玲珑郡主对赐婚不满意,既如此,何必去触她的霉头,走吧,去听戏。”
赵承煜语气悠悠,漫不经心地调转方向。
许阿狸望着赵承煜的背影,目光越流转,转瞬她目光一凛,疾步追向玲珑郡主的轿子。
“玲珑郡主!”
她甫一进前,婆子立刻抬手拦在轿前。
“你是谁,莫再向前,冲撞了郡主。”
许阿狸凑近婆子压低声音:“我是许阿狸,有要事向玲珑郡主相告,还望行个方便。”
一块银子悄然滑入对方袖中。
婆子掂量着分量,犹豫片刻转身走到轿帘前禀报。
八抬大轿骤然停稳,玲珑郡主声音从纱帘后传出来,带着意味分明的蔑视:“你是什么脏东西,也配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