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里,他的车快速在道路上行驶远去,直到化作一个黑点。
沈佑安走后,时幼礼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一阵。
门口的灌木已经开了黄色的小花,夜风已经开始有了温度,不再会让人感到寒意。
她在门口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小花,直到双腿站得疲累,才起身进门。
和往常一样,在玄关处换鞋,开灯。
灯亮的一瞬间,整个房间被光线充满,表露无遗。
漂亮精致的水晶吊灯、古典珐琅花瓶,以及其他家具的陈列摆设,都是曾经这个家温馨美满的证明。
而现在空无一人,只剩下她自己。
再过不了半年,这套房子也会被卖掉,时氏也会被谢时韫搬空。
原来抹去曾经以为深刻的痕迹,竟然如此简单。
情绪复杂交织着,时幼礼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颊,将头埋在双膝里。
她其实不想承认。
在刚才跟沈佑安说那些话时,她脑海里在不停跟另外一个人作对比。
有一个人,记得她喜欢什么花,爱吃什么甜食,对什么东西过敏,就连她喜欢的品牌当季什么时候出新品,都记得一清二楚。
即便他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别有用心。
可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且十年如一日的这么对她。
因为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如此精心细致地照顾过她,所以才会觉得哪里都不对。
那个人是谁呢?谢时韫。
好难猜啊。
心里像是破了个口子,鲜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流,所以痛楚也有一阵没一阵。
忙碌起来的时候,倒是觉察不到伤口的存在,好像已经完全忘却了;但总是在想起的时候,才最万箭穿心。
上次谢时韫放在玄关上那束宝珠茉莉,因为好长时间没有人去细心打理,早就失去了第一晚的蓬勃生气。
娇气的花朵哪儿能受得了这样的冷落待遇?
早已干瘪枯萎。
不复从前。
——
一大早的远榭,楼上楼下都透着一股喜庆热闹的氛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曲妍只是发了条朋友圈,她和谢总订婚的事,一晚上就已经传遍了。
虽然订婚突然,但是公司员工已经大多接受了老板娘是曲妍这一事实,领证不过是迟早的事。
一开始还有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假,但一切都在曲妍亲自出现在办公室高层的时候,全部不攻自破。
她今天打扮得很是高调漂亮,卷发绾在一起,戴着一顶法式小香风礼帽,搭配古董长裙,衬着一张脸精致妩媚。
她走过的地方有香风带过,让人忍不住对她侧目。
曲妍身后的保镖递给公司后勤小姐姐一个袋子,里面全是包装精美的伴手礼盒。
收到伴手礼的人不约而同“哇”一声,感慨老板娘出手阔绰大方。
时幼礼自然也收到一份,不过是曲妍亲自送到她桌上的。
“礼礼,谢谢你上次跟我说那么多。”曲妍压一压帽檐,笑容温和,“我和阿韫马上就要订婚了,这是晚宴请柬。”
她动作优雅,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张红色请柬,带着蕾丝手套的手指轻推到她面前:“欢迎你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