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越野摩托,显然要比坐在跑车里更刺激。
没有铁皮做缓冲防护,又没有安全带捆绑,除了把自己整个人死死捆在沈佑安身上以外,别无其他保命办法。
沈佑安吃准了她害怕,头盔下的笑容更加肆意张扬,油门只紧不松。
红色漆身在黑暗里格外亮眼,像是一道火焰,疾驰时的机车嗡鸣声更是让人头晕目眩,还未看清人影就已经一闪而过。
滨城有座山,叫北山。几年前被沈家承包,联合体育机构共同建设了这块培训基地,专供山地越野运动训练使用。
除了专业队伍培训练习以外,平时也对游客开放以增加营收。
只不过晚上应该是关闭状态,不知是不是因为是沈家投资,沈佑安于是便能破例进入。
为了最大程度维护山地自然环境,基地里没有太多人造照明设备,灯光不够充足,隐约能看到林中有荧光闪烁。
沈佑安停下摩托,时幼礼双腿已经发软,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他好笑地扶住她,替她解开头盔安全扣,露出一张煞白小脸。
他问:“这么害怕?”
时幼礼抚一抚胸口,只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失去了知觉和力气,头晕到想吐。
缓了好半天,她才幽幽开口,气若游丝:“我得出一个新的人生感悟。”
沈佑安把脸凑过去:“愿闻其详。”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发动机灼热的温度,耳畔呼啸而过的风,还有不知道哪里是下一个拐弯的刺激,都让她有种下一秒就能与世长辞的错觉。
在那一瞬间,什么爱恨情仇,统统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有活着,是最大祈愿。
等终于停下,脚底稳当踩在地面上时,脑子里只剩下置死地而后生的庆幸。
“恭喜你,已经领悟到了极限运动的最终奥义。”沈佑安伸个懒腰,将头盔摘下抱在怀里,“那就是——珍惜生命。”
“谢谢你。”时幼礼有气无力,“下次沈大少要上思想教育课,先口头传授就可以,不必带我亲自实践。”
沈佑安笑笑,“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谢谢你哦。”时幼礼没好气,“说是来看萤火虫,结果是被骗来挑战人体极限,你嘴里果然没一句实话。”
出现信任危机,沈佑安感觉到不妙,立刻指着前方,“你自己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林间果真有淡淡荧光飞舞飘扬,越是漆黑的深处,就越闪烁着黄绿色光亮。
“走吧,上面的路不好骑,得靠走的。”
时幼礼唇线抿紧。
“担心我吃了你?放心,愚蠢的事我不会第二次。”他说完,冲她伸出手。
道路漆黑,一眼看过去确实有些让人心里发毛。
沈佑安见她不动,直接强制拉住她的手,“刚才抱我抱得那么紧,现在拉个手还要避嫌啊。”
林间的萤火虫,像是揉碎的月亮碎屑,随处散落在周围,随着风的流动而振翅飞行,时而聚集一起,时而分散各自飞。
初夏的夜晚已经有了虫鸣,两人安静的往前走着,默契得没有打破难得的静谧氛围,享受难得的林间夜景。
时幼礼的目光跟随萤火虫飞舞移动,刚才惊心动魄的感觉已经逐渐散去,因为这一片的梦幻萤火而开始变得平和。
“漂亮吧。”沈佑安扬声。
时幼礼转回视线,点一点头,“勉强可以当做是你故意整我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