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谢时韫将浅灰色西装递给她,“披上。”
她本想拒绝,结果低头看到胸前被雨水打湿的衬衫,窘迫的立刻用西装遮住,“我明天还你。”
谢时韫不作声,没回答她用不用还。
一件西装而已。
暴雨下了一整夜,一直到次日的清晨,才真正停歇。
谢时韫来公司的时间一般都比员工要早,他和往常一样,推门走进办公室。
脚步绕到办公桌后面,大班椅上,赫然一个牛皮纸袋。
是昨晚的那件浅灰色西装,被熨得服帖平整,完好叠放在里面。
她用力的修筑起一堵围墙,在昭告一个事实:她要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谢时韫抬起眼,眼底幽深,隔着玻璃去看外面的那道身影。
她今天穿了件浅黄色的修身衬衫,后背挺拔昂扬,像一株永不低头的嫩芽。
——
普渡庙里香火依旧。
香案插满檀香,信众踏进门槛,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庄重和敬仰。
佛祖供奉其中,审视生灵所有欲念。
普渡庙后方修建了一片禅房,专供僧侣休息起居,伏案抄经等日常使用。
一连好几日,谢时韫都来禅房抄《地藏经》,抄完便吟诵供奉,直到做完一系列法事,才起身离开。
善谷法师只是摇头,无奈微笑道:“看来是有心事困扰,杂念太多,来这里寻求宁静。”
谢时韫没有否认,只是手掌合十,将抄写好的佛经递与善谷法师。
“有劳师傅帮忙超度。”
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向来寡言少语,不轻易吐露内心,善谷法师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拿着他的佛经进佛堂。
“师傅,做正确之事却仍然有心魔困扰,请问此事是否要继续躬行?”谢时韫忽然喊住。
善谷法师躬身回礼:“这世间万物,对错之分全凭本意,无绝对善恶。”
老人家的手背充满褶皱,颤颤巍巍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凡事只需问心无愧,做过无悔。”
谢时韫站在善谷法师面前,深深的低下头去,许久沉默不语。
从普渡庙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瑞青站在车旁等他,见他从庙里出来,脸色十分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时韫见他神色不对,心里已经有数。
拉开后排车门,果然看到里面坐着曲妍,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上次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了。”
曲小姐能伸能屈,即便被谢时韫气到甩袖离去,也能在短短一晚就将自己哄好:“一起吃个晚餐,我当你说的话不算数。”
谢时韫坐进车里,衣衫上带着刚才在寺庙里被沾染上的香灰气息,浑然自带一种佛性。
在看到曲妍的瞬间,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除却冷淡之外,眼底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厌烦,以及不耐。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的耐心是这样的糟糕。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不夹杂任何情感。
他说:“我上次说自己不婚主义并不是开玩笑,希望曲小姐能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