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幼礼已经克制不住呼吸时,谢时韫起身,浅淡开口叮嘱。
“类似湖边这种水草茂盛的环境,蚊虫都比较多,下次再有类似户外活动,要提前注意做好防蚊措施。”
他用这样温和关怀的语气,让她连尖锐跋扈的话都难以再说出口。
她眼睫低垂,好半天不敢抬头,“……我知道。”
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怎能不知这样的道理。
此刻才终于感知天气确实有转暖迹象,穿着一件薄衫却已经开始觉得燥热难安。
时幼礼从沙发上站起身,卷起的长裤落下,遮住刚才被触碰过的肌肤。
走动时有风穿过布料缝隙,终于感受到薄荷的清凉。
连带着刚才一时动心起念的燥热,也一起被吹散、抚平。
“你可以在这里坐着歇一会儿。”谢时韫猜到她在想什么,随口一说的语气,“觉得枯燥就提前回去,沈总那边我来应付。”
她尽可能的在隐藏自己的不耐,可没想到这也被他给窥见。
没错,她确实有点想回去了。
时幼礼掰一掰手指,僵硬的找话题给自己开脱:“……沈前程油盐不进,今天一整天是白用功,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找下一个合作对象。”
谢时韫瞧着她,忽然沉沉开口,十分有质感的嗓音落地有声,“你告诉我,在决定选舒达集团做合作对象之前,你有没有做准备和功课?”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对钓鱼狂热?”
谢时韫低头,看她一张气恼面孔,眼睛眯了眯,忽然笑了笑:“那你有没有察觉,他和沈佑安一样,都姓沈?”
犹如当头一棒,砸在时幼礼的头顶。
她确实有过一闪而过的顾虑,但她并没有查到相关资料证明沈前程和沈家有关联,于是便以为不过是撞姓的巧合。
“你查不到,是因为早些年沈前程就已经和本家决裂,出来自立门户;再加上年轻时跟对了人,才接手舒达集团。”
谢时韫将真相娓娓道来,“他们虽然不再是同根同系,也不再是互相扶持的关系;但是让沈前程跟自己堂弟的竞争对手合作,这无异于将战书摆在明面上,这样的麻烦,你觉得他会揽?”
和自己的父系本家对抗,这是比选择一家风险企业更加有风险的决定。
难怪沈前程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口。
没有人愿意和自己流同一血液的亲人反目成仇。
谢时韫抬唇,面无表情:“做一件明知会失败的事,本身就是在做无用功。”
“……你早就知道会失败?”时幼礼惊讶极了,一时之间又有点生气,“那你不提前告诉我,还让我挖空心思约他出来,难道是为了考验我?”
谢时韫笑了一声,眼神平淡如水,看她的目光里只有冷静,“你总要接受努力的结果不一定是成功,总有失败的时候。”
时幼礼气恼,“那也是在未知的情况下!明知会失败还要做,不是蠢货吗?”
“明知失败还要做……”他重复一遍她的话,冷笑道:“你不是就在做这种事吗?”
谢时韫眼神淡漠,目光锐利到几乎直刺她的心口。
在他的视线下,秘密无所遁形。
一句话,吓得时幼礼几乎心脏停跳。
很熟悉的感觉,和之前如出一辙。
他说的好像是当下这件事,又好像不是。
被发现了吗?
她倏然抬头,在对上他的目光瞬间,又迅速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