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泠出院了?你们怎么不拦着她?”
沈郁泽扫视着站成一排,低头挨训的保镖们。
吐出的句子有一股让人难以抵抗的威压:“我不是要你们好好看着夫人,要她静养吗?”
“夫人说,是温小姐给她发了短信,邀她小聚。我们才放她走的。”垂首的保镖嗫嚅道。
沈郁泽曾经给他们下过指示,温卿卿的指示是在林问泠之上,有了这一方的考虑,保镖才放任林问泠离开。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双眉紧皱。
他想到温卿卿前几天跟自己的谈话,心中隐隐催生出一抹不安。
不可能,卿卿虽然骄纵了些,但本性善良,胆子又小。是不会做出狠毒的事的,顶多……刁难问泠一下。
沈郁泽自己安慰着自己,手上的佛珠却捻得越来越快。
他试探地给温卿卿打过去电话,过了好久才打通。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非来自手机的主人,而是温卿卿的助理。她声音焦急道:“对不起,沈先生。温小姐现在不能接您的电话。”
沈郁泽一怔,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卿卿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吞吞吐吐,咿咿呀呀说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话。
沈郁泽仅有的耐心被磨没了,清冽的声线中没有一丝感情:“你不说,我也能查到。”
助理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似的:“小姐的病情又加重了,已经被送进医院诊疗了。她害怕您担心,不让我们告诉您……”
沈郁泽听后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心中又急又气,对温卿卿的心疼又加重了几分。他完全忘记这通电话的初衷,追问出地址后,连忙往温卿卿所在的医院赶。
见沈郁泽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助理才松了口气。
她对上躺在病床,听任化妆师摆弄的温卿卿:“小姐,沈先生一听到您病情恶化就往这边赶了,看表现,他应该是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温卿卿满意地点点头,懒洋洋地问道:“让你处理的事都处理干净了吧?”
助理推着眼睛,头更低了:“请小姐放心,监控在一个星期就毁坏了。您驾驶的车子也被拉去垃圾场报废掉。只是……”
助理的背上汗津津,声音越发低了:“我们还没有找到林问泠的尸首。”
温卿卿面无表情地瞥了助理一眼,随手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子朝她扔去:“就交代你这么一点事,你都干不好!”
玻璃碎了一地,稀里哗啦地响声给人一股隐秘的寒意。
一天没找到那个贱人的尸首,她就要承受一天的煎熬。
温卿卿揉着眉心,脑中跳出一个侥幸的声音试探道:“也许,她碎成肉泥了也说不定,这么高的悬崖,晚上又下了一场暴雨。什么痕迹都被冲得干干净净了,所以他们才找不到。”
这个念头逐渐占据了大脑,温卿卿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找下去郁泽哥哥就该起疑了。
必须要停止行动了。
她声音放轻,眉头重新舒展:“算了,也不怪你们,不用找了。去和那几个医生对对口供,别露馅了。”
助理才如同大赦般离去。
化妆师也化好了妆,温卿卿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病容”,除去病气,更多的是一种羸弱的可怜。
她的郁泽哥哥最喜欢她这样了。
每看到一次,那冰冷的眸子就会化开,氤出浓浓的怜爱。
林问泠已经死了,她只要用这个病,将沈郁泽留在身边,生米煮成熟饭。
那她就会是沈家的新女主人,一个无半点家世依靠的林问泠,又有谁会在意呢?
她心满意足地给化妆师发了个大红包。
化妆师前脚刚走,后脚沈郁泽就进到了病房。
他小心地碰了碰温卿卿苍白的脸颊,眼前的人仿佛一具易碎的瓷器,风一吹就会化掉。
沈郁泽的语气难言心疼:“卿卿,怎么突然就病成这个样了?”
病床上的人低眉咳了咳,如弱柳扶风。
浓浓的睫羽下却藏了几分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