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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缓缓抬起头，面具下的棕眸空洞又木然，似乎彻底成了死气沉沉的人偶。

他说：“……是不是我那晚弄疼你了？”

卡莉声音艰涩：“不是。”

他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卡莉：“不是……”

他说：“是不是我还不够乖？”

卡莉眼眶一红：“不是！不是！不是！这是我的问题，和你没关系，你别这么说。”

布拉姆斯听不到卡莉的话，他的眼睛虚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沙哑的声音在衣柜中回荡。

“……你之前承诺过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你没有遵守约定。卡莉……你不乖。”

卡莉心里更难受了：“对不起……”

下一秒，画面又是一转。

托比坐在种满红蔷薇的玻璃花房中，从日升做到日落，那些曾经被悉心照料的红蔷薇逐渐泛黄、干枯、死亡，而他一直一动不动，仿佛彻底成了一具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那阴郁无光的黑眸才转向卡莉，苍白的薄唇悲伤的勾起，阴冷恶毒的声音好似毒蛇吐信。

“是我太贪心也太天真了，竟然相信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愿意爱一个冰冷的亡灵。”

“或许我当初就该掐死你，这样起码我还能留住你的尸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再看你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

浓稠的黑暗中，两个小丑正背靠背坐在地上。

小丑杰克单腿曲起，曾经一直上翘的唇角第一次抿得平直。他脸上的小丑妆依然鲜艳又滑稽，但那幽绿的眼眸却没有任何焦距和神采。

“我亲爱的卡莉小姐，你还没有品尝我做的巧克力呢。你说过明天会给我答复的。既然承诺了明天，为什么还要走？”

他想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结果却怎么也提不起唇角。“……哈哈，总不会是我做的巧克力看起来太难吃，把你吓跑了吧？”

迪迪埃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栗色的卷发遮住了他的所有表情，唯有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

三角头沉默在阴沉沉的里世界不断行走，期间有被他惊动的怪物主动展开攻击，他冷漠的挥刀将它们一一斩杀，然后继续沉默的往前走，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某个身影。

然而卡莉就站在他的面前，但他却什么都看不见。里世界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谁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卡莉只能看着他身上的血迹不断加深，有怪物的，也有他的。

黑红色的血污一层层的覆盖住他的身躯，让这个强大的屠夫第一次显露出些许狼狈。

*

梦境的最后，卡莉再次梦到了和稻草人相处的那七天，接着是他找上门后快两个月的点点滴滴。

她给予失忆的稻草人早安吻后，他后续的异常被逐渐放大。某些想不通的事在此刻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稻草人黑洞洞的眼眶中翻涌出幽绿的火焰，那锯木头一样的声音透着平静的绝望。

“我已经很努力在伪装失忆的状态了，我放弃了复仇，甚至放弃了那个婚约，我只是想待在你的身边而已，为什么你还要走？”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宁愿逃离这个世界，也要逃离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卡莉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在高铁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心脏闷闷的疼，睫毛一眨泪水就滑落下去。

她做不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只能将脸埋在背包上，任由眼泪打湿背包。

第132章它们还是他们？

下了地铁后，卡莉随意找了家酒店洗漱休息，她本想让自己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见那位楼主。

谁知她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又在梦中惊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天已经亮了，卡莉干脆起床用冷水狠狠洗了一把脸，然后吃完早饭前往了约定的地点。

因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很早，所以她走的很慢，早起的人很多。学生和上班族组成的大军步履匆匆的从她身边走过。有的还一边打哈欠一边端着浓稠的黑咖啡。

卡莉的视线追着一位步履匆匆的小姐姐而去。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只有她像只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飞。

她很清楚那位楼主知道的信息不一定比她多，这场见面交流很可能无法给她提供任何帮助。

但是她实在没办法停下来，因为她的心里难受，一旦停下来她就容易胡思乱想，然后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总得做些什么，她必须做些什么……

提前到的卡莉就这么在约定的奶茶店坐了许久，直到一个穿着丝质衬衫戴着无框眼镜的三十多岁女人才走到了她的桌前，试探的问询。

“请问是‘巧克莉’吗？”

“我是，你是‘姓牛名马’吗？”

卡莉迟疑的问了一句，有些不太相信眼前这样优雅知性的大姐姐会叫这个网名。

女人微笑着坐下。“对。是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确实姓牛。叫牛倩倩。”

“你好，倩倩姐，我叫卡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