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见他们是怎么死的。船员们说他们先是听到了灯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种窸窸窣窣的诡异声音。
有船员听到了海盗的咒骂、求饶声。但更多的船员表示他们遭遇的海盗并未发出任何声音,黑暗中只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咯噔’声,最后一切归于死寂。
尸检结果表明,海盗们是被某种粗糙的长条物一瞬间勒断了颈椎而死。
经常杀人的都知道用绳子勒死人很简单,勒断人的颈椎就是一件大工程了,而听船员们的描述,那些海盗们基本没有发出任何挣扎和抵抗的动静,疑似是瞬间全部毙命。
警方猜测肯定是一群膘肥体壮的大汉摸黑杀死了那群海盗,但他们想不通那伙人是怎么能坐到如此整齐划一,迅捷利落,更想不通这伙人躲在了哪里。
下船的人不多不少,那几艘海盗船也没有丢失,这些人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警察们面面相觑,有人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骂了一句:“这安东尼号真邪门!”
不过大多数警察还是更相信科学的,另一个老警察道:“别大惊小怪的,估计是之前船上的人和海盗交火的时候打坏了部分通风系统和控温系统。所以才会时不时吹点冷风。”
“又不是什么大事,觉得冷就多穿点衣服。入秋了,大家注意保暖。”
其余人都觉得这个解释最有可能,闻言心里那股毛毛的感觉也逐渐散去。
卡莉没有理会几个警察的谈话,她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之前居住的客房前,门没有锁,随着她抬手扭动门把,门应声而开。
卡莉抬脚走了进去,她身后的几人也跟着抬脚想要进去,谁知下一秒,砰!
厚重的实木门仿佛被风猛地吹动一样,在卡莉的身后重重关上,也阻隔了几人继续向前的道路。
走在最前面的老警察赶紧缩回脚,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自己备受甲沟炎困扰多年的右脚脚尖。
上帝啊,刚刚真的是太危险了!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刚刚他的右脚大拇指被门夹住,他会变成一个多么悲伤的老头!
“怎么回事?”
科尔女士和安娜立刻上前。
老警察尝试按动门把,又掏出房卡试图开锁,但那扇红棕色的油亮大门就是纹丝不动。
走在最后面的警察狐疑:“那位小姐把门关上了?”
老警察摇头:“不是科尔小姐,她背对着门根本没有动手的可能,我瞧着这门好像是被风吹得关上的。”
“那怎么打不开?”
“难道是刚才那一震把门锁震坏了?”
*
卡莉听到动静下意识看了眼身后,见门关了,她下意识想对托比说谢谢,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转而轻声道:“干得好。”
接着她对着沙发上的安娜贝尔、木偶芬利以及茶几上的黄铜盒子张开双臂。语气一如既往的活泼。
“宝贝们,我回来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安娜贝尔嘴角上翘了一厘米又很快拉直,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脸。
木偶芬利瞥了眼大恶魔灿烂邪恶的笑容,吓得赶紧咧嘴回以傻笑,那一口塑料大白牙被窗外的阳光直射,顿时亮出一道闪光。
卡莉的笑容下意识的扩大,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布拉姆斯呢?”
托比缓缓显形,苍白瘦削的男人站在卡莉的身侧,他抬起手,冰冷修长的指尖将她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撩到耳后。
“他不在,你失踪后他就没回来过,一直在外面找你。”
托比的话很平铺直叙,但卡莉回想着布拉姆斯的性格,很轻易就从中品出了一丝安静的疯感。
卡莉的心里不由多了一丝紧张,类似于养宠人把自家高度粘人的疯狗关在家里七天,过完长假回家后站在门前不敢开门的那种紧张,
就在这时,茶几上黄铜盒子发出急促的音乐声,紧闭的盒盖忽然打开,这次石膏小丑没有从中弹出,反倒是一道沙哑虚弱,惊喜中透着的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那浓稠的黑暗中传出。
“卡莉小姐……是……是你吗?”
紧接着另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亲爱的卡莉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找得心都快碎了。”
小丑杰克的尾音习惯性的挑高,但那‘活泼’的声音却压不住其中的虚弱和疲惫。并且这两道声音中都夹杂着‘赫赫’的模糊气音。
卡莉瞬间从这两句话的语气和习惯中分辨出了迪迪埃和小丑杰克,她还没空思索小丑杰克是什么时候从地狱回来的,就先听出了他们声音下无法掩盖的虚弱和疲惫。
她皱眉走到茶几边,双手撑着黄铜盒子的边缘朝里面看。
“你们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怎么有些怪怪的?”
盒子内黑漆漆的,她什么也可不见,只能听到迪迪埃低声嗫嚅:“卡莉小姐请不用担心,我们没事。”
小丑杰克努力嬉笑:“我的声音很怪吗?没有吧,我觉得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滑稽好听,嘻嘻~”
卡莉见问不出来,直接扭头看向托比。
托比一直跟在卡莉身后,她往前他就往前,她往后他就往后。乌沉沉的视线一直黏在卡莉的身上。
只有她完全处于他的视线里,他这可悲的灵魂才能获得一丝安宁。
见卡莉扭头看过来,托比因为那双明亮澄澈的蓝眸恍神了一瞬,明明他们只是七天没见,但对他却来说恍若隔世。
幸好……幸好她回来了,幸好……她还在……
卡莉见他紧紧盯着自己不说话,只能出声道:“托比?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