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在原地,眼睁睁任由自己,落入他怀中。
混黑的讲究多。
例如沈枭今天穿一件崭新的白衬衣。
丝绸材质,春季温凉,右手一串黑檀佛珠,一黑一白,是有寓意的。
相当于正大光明告诉道儿上,我今天要见点血儿,更是大开杀戒的意思。
所以沈枭一般不穿白衬衣,今天如此堂而皇之的挑衅,更是没把同行放在眼里。
一般黑道动手前,虔心拜佛,沐浴焚香,不吉利的话是大忌,万万说不得。
但我知道,他生气更多的原因,是我的不顺从。
我被他推上墙时肩胛骨重重撞在大理石上,疼得我眼泪差点出来。
可他丝毫没松手。
手臂抵在我头侧,薄唇贴在耳畔,“我不爱听什么,你偏说什么,谁给你的胆子。”
我对上他双眼,一字一句。
“邪不胜正,自古如此。”
他盯着我良久,嗤笑一声。
“姜早,你太幼稚了,所谓正邪,是由胜利者书写,从你们这些失败者嘴里说出的叫笑话。”
他的眼神偏执阴鸷,低下头,手握住我的肩膀,吻我的发丝,吻我的耳畔,再到唇齿。
这样的姿势,如果有谁经过,一定是说不出的缠绵悱恻。
然而它是冰冷的,愤怒的。
从最初的轻吻,慢慢变为啃噬,牙齿刮擦着唇肉,唇瓣贴合在一起,忘我纠缠。
我缓缓闭上眼睛,抓住沈枭的手臂。
手下是他的皮肤,微凉,身体却滚烫,令人心惊。
空气里都是急促的喘息,我如同幼猫,被他抵在墙角颠簸,咬着唇细细尖尖轻哼。
正对面209包厢的门似是刮了一缕风,两扇门晃了晃。
我透过半开的缝隙,一眼看到坐在最远,最尊贵位置上的督军。
他脱下了清冷的军装。
矜贵斯文穿着银灰色休闲西装,纤尘不染,里衬衣扣扣到顶。
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高脚杯里的伏特加浓郁的红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我从未见过如此懒散又漫不经心的沈沐廷。
双眼眯得狭长,配上浅浅的笑纹,刚烈颓唐的男人味,比酒还浓郁。
风尘仆仆的阿诚与我和沈枭擦肩,他目不斜视,弯腰直奔督军。
我不由捏紧裙角,整张脸孔大惊失色。
挣扎着从沈枭怀中踉跄站起,下意识夺门而出,想逃离赌坊。
他一把拽住我,用力按进怀里,越过我头顶望向208包厢。
沈枭风平浪静的眉眼下,漾起一丝波澜。
显然,他也看到督军了。
我浑身止不住发抖。
以往沈枭对我如何觊觎,都是他一人的事。
而眼下我与他纠缠若被督军目睹,这将是天崩地裂的局面。
这段不堪入目,荒诞至极的三角纠缠,是一张裹着火的纸。
即便纸已包不住火。
耳朵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枭敢肆无忌惮,因为他不怕被揭穿后付出的代价。
他若想脱离督军掣肘,无关于我,俩人早晚会有一场黑吃黑的厮杀。
可我夹在他们父子间,算什么。
我为一时的堕落沉迷,所承受的结果,一定比孟娴惨烈百倍千倍。
我面容惨白如纸,沈枭面露讥诮,抱我抱得更紧,几乎揉进他体内。
他舌尖舔舐我耳垂,神态慵懒从容,嗅着我发丝溢散的芬香。
“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