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温如琢从这一系列的手笔中感受到隐隐约约熟悉的感觉。
这很像周思珩的行事作风,干脆果断,不留一点情面。
下班以后,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找到沈绵意。
大明星带着一副宽大墨镜,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大半面孔。
没办法,小道消息穿她追随周澍嘉来到港岛,港岛娱记现在对她死缠烂打,连经纪人在的住所都被架上八台摄像机,十几位记者轮流值岗搭班,就等着挖出一个重磅消息。
“其实这些记者我看八成都是冲着周澍嘉来。”
沈绵意手指撑着下巴,用一种局外人的语气分析道,“他要和宋家联姻,继承人的地位算是稳了,你猜,最希望我们现在旧情复燃的是谁?”
当然是那位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
“男人可真有本事。”沈绵意嗤笑一声,“那么大个儿子,居然能瞒二十多年。”
“绵意,你知不知道周澍嘉住院的消息?”
“什么?”
沈绵意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照常,只是多问了句,“死了吗?”
“没有。”
沈绵意从包里找出一支烟来抽,摸着打火机慢悠悠走到室外,她的声音很轻,听上去毫不在乎。
“按照我们的交情,他死了,我一定恭恭敬敬上三炷香祭奠。”
人总是喜欢假装对感情若无其事。
第二天,某个报社忽然爆出周澍嘉重病不治的消息,接着谣言甚嚣尘上,传什么都有的,有说他出车祸四分五裂,也有说他回国路上遇到刺杀,两侧肋骨各中了两刀。
还有说他已经死了,只不过周家秘不发丧,还在追查凶手。
温如琢这会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越传越离谱的谣言了。
但她没想到沈绵意会因此慌了神。
傍晚她失神落魄地走回来,连家门钥匙都忘记遗落在何方。
温如琢下班匆匆赶回来找她,刚出电梯口,就听见她蹲在门口呜呜咽咽的哭。
这些年她们两个女孩各自成长奋斗,沈绵意也从刚入行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变得成熟端庄。
温如琢已经很少见她有这样嚎啕大哭的时候。
哭到妆发全湿,一点形象也不顾,那双明媚狡黠的眸,此刻映满忧伤的破碎。
“我想去看他,可是那家医院安保不许我进入。”
沈绵意猛的抓住她手腕,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哀求她。
“皎皎,你带我进去好不好?”
“我只看他一眼就好。”
所有强抑的悲伤情绪冲破提防,沈绵意痛苦而又绝望的说,“我想见他,却连门都进不去。”
“皎皎,这就是跨不过去的阶层。”
在这一时刻,温如琢忽然明白周思珩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财产赠给她。
那两张薄薄的纸,是他爱到疯狂的决心。
他用一切,来填平他们之间的沟壑。
这就是周思珩的爱。
爱一个人,倾其所有,连死亡都无畏惧。
温如琢忽然发觉,自己真正领悟到爱的含义了。
爱一个人,并不是日复一日的平淡,并不是两个性情差不多温和的人凑合过日子。
真正爱一个人,是甘愿为其生,甘愿赴其死,世界上有千百种风景,都不及在他身边。
她咬住下唇,牵起沈绵意的手站起来。
“哪家医院?我带你进去。”
*
周思珩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周公馆和自己的父亲对峙。
场面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周同天一拍桌子,摆出父亲的架势要来教训他。
周思珩向来桀骜不驯,语句分寸不让,一点也没给这位父亲台阶。
一通电话打过来,刚好令一切偃旗息鼓。
电话那边是医院执勤的保镖打来电话,言语间颇为犹豫的说,“抱歉,周总,我把夫人放进去了。”
“她说是您让她进去的。”
保镖暗自懊恼,按照流程他应该先打电话确认一下再放人。
只是想到平时流传的有关于周思珩宠妻的流言,他脑子一钝,挥挥手直接把人放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