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琢“扑哧”一声笑出来,揶揄她,“周小姐,你又开始懂男人了。”
周芙嘉高傲地仰起头:“哼,男人是什么货色我最了解了。”
开了一整天空调的办公室显得有些闷,温如琢肩膀抬起,单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推开了窗,在周芙嘉叽叽喳喳对周思珩的吐槽中,她的视线忽然在某处定格——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空气中的浮沉隐约可见,周思珩穿着一身灰色风衣站在路灯下,单手抖了抖烟灰,忽然抬起头,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朝她看过来。
此时此刻,她站在一览无余的高处,以一种从未有的居高临下的姿态望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猛地一颤,再望过去,楼下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好像一切全都是她错觉。
温如琢睫毛垂了垂,努力分辨心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听筒里周芙嘉还在喋喋不休抱怨周思珩,抱怨他如何离经叛道,惹的家族长辈大怒,现在对他们几个小辈管束更严,尤其在婚姻大事方面催得更加急,生怕哪一个没看管住就走向他的老路。
温如琢小声提醒她:“芙嘉,你哥哥……”
话还没说完,她余光瞥见一道人影推门走进来,周思珩手指摁住她的电话,自己却俯下身,唇几乎要贴到她耳后肌肤,暗哑的呼吸喷涌。
一字一句对电话那头道:“周芙嘉,说够了吗?”
周芙嘉尖叫着“啊”了一声,随即是兵荒马乱的掉东西声音,很快,忙碌的“滴”音传过来,是她挂断了电话。
作为当事人的周思珩捂住耳朵,“啧”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夸张,又兴致盎然地落在她脸上。
温如琢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有点不自在,整个人陡然警觉起来。
现在的周思珩无疑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他的目光没以前那样袒露,对她占有的欲望像狼伺猎一样贪婪。
不过那种掠夺的占有欲却总是不经意萦绕在她身边,导致她心里的天平左右摇摆,一边觉得一切都已经过去,一边又觉得他还没死心。
温如琢问:“你为什么在楼下?”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楼下?”周思珩挑了下眉毛,目光很坦然地看着她,“你总是不和我见面,我又很想你。”
“在你楼下抽支烟总不算违规吧?”
“可是你走了上来。”
“是吗?”周思珩耸耸肩,“不是你跟我打招呼的吗?”
“我哪有?”
“你看我的时候,右边脸颊偏向苹果肌一侧的肌肉跳动了一下,我以为是对我的邀请。”他颇为遗憾的说,“看来是我会错意了,真是抱歉。”
可他这幅姿态没看出哪里有对不起的意思。
温如琢扭过头去:“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总是不和我见面。”
周思珩垂下睫毛,目光敛下来,少了点锐利锋芒,多了点少见的脆弱。
他轻声道:“我真的有点忍不住。”
温如琢向后退了一步,只是她后退的那一刻就看见男人愈加受伤的眉眼,意气风发的周思珩,何时又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她心里顿觉不好意思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解释道,“如你所见,我最近工作太忙了。”
“没关系,我不打扰你。”周思珩摊开手,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大有请她继续的日子。
温如琢无奈道:“但现在已经结束了。”
他立刻顺理成章道:“那我送你回去?”
“路太黑,总不能叫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去。”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理由找的很体贴,“只是家教使然而已。”
重新坐上那辆银色的柯尼塞格,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上车的时候,她随口打趣,“家教使然,看来你这些年送过不少女孩。”
“想什么呢。”周思珩摁了下喇叭,也随口回她,“能坐上这辆车的,也就你一个。”
这辆价值八千万的音色跑车,听说全球也只限量6台。
这些年温如琢没在世界的另一处看见过这辆车,也没再遇见过周思珩这样的人,他的眉眼沐浴在辉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盛大而又绚烂。
而他本身也就是个足够辉煌的人物。
如同港岛的星光一样。
周思珩提议:“要不要我带你去维港兜风?”
这个时候的气候刚刚好,对岸的船缓缓行驶,高楼大厦的灯光在海绵跳跃如星点,晚风吹散了一切疲惫,宽阔无垠的海绵令人心境变得无比辽阔。
温如琢忽然发觉,跟在周思珩身边那五年她不是没有受益,她学会了太多人生道理,以至于这一年在职场还算从容。
她想要和他化干戈为玉帛,想要握手言和,毕竟没有握手,不算放下。
于是随口和他闲话家常。
刚好段梅英的电话打过来,又是老生常谈的一套催婚流程,温如琢用熟悉的南城口音和她撒娇,说自己工作太累,暂时不考虑婚姻大事。
刚挂断电话,周思珩插了一句话。
“你家里催的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