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平时酒量没那么差,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喝了店里的酒一下就眩晕。
温如琢心想,大概因为二十块钱的酒精太劣质,这位大小姐没喝过,所以一次就中招。
她心里对周芙嘉的酒量有点估量,决定下次不再借酒消愁。
可惜事与愿违,周五下班后温如琢接到学校的聚餐通知,说是为了慰劳这一个月的辛苦工作。
同事吐槽道:“如果真的是慰劳,就应该给我发一笔奖金去巴黎度假,而不是霸占周五休息时间,去陪一群老掉牙的校方董事喝酒。”
温如琢非常赞同地点点头,事先先吞下一枚解酒药。
恰好年逾半百的校方董事经过,状似关心问她一句,“小温啊,你在吃什么?”
温如琢眨眨眼,状似无辜道,“头孢,我感冒了。”
那边男人脸色几经变化,没料到她顺水推舟,这下再用天大的面子让她喝酒似乎都不合时宜了。
温如琢听见人群经过,有一道冷哼声落下。
她心里没多在意,反正只是来工作而已,主管上司也和这位大领导不相干,少陪两杯酒而已,总不至于抹掉她工作。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一个熟人。
来自英国的校董布莱克携家眷出席,来者三十岁出头,一袭深紫色长裙勾勒成熟风情,脚下踩着一双名牌高跟鞋款款而来,正是自程家落难以后在港岛销声匿迹的方咏珊。
温如琢有点震惊,面上却强压下去。
她不是主动挑事的性格,数年没见,也以为两个人会平安无事下去,却没想到方咏珊特意端一杯酒朝她走过来。
“敬你一杯,多年未见,温小姐。”
布莱克操着不大熟练的中文说:“你们旧相识?”
“岂知。”方咏珊嘴角噙着笑,声音却是冷冰冰,“温小姐和我家可是有大干系,当年也算是港岛风云人物……”
她话说一半就止住,留下在场的人遐想。
温如琢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她的挑衅。
“忘记你不能喝酒了。”方咏珊佯装惊呼,招招手叫侍应生端来一杯果汁,姿态忽然摆的很低,“我敬你一杯,就当前尘往事尽消。”
在场的目光都聚集,暗潮汹涌,似乎在想他们两个女人之间能有什么前尘往事。
漂亮的女人身上永远挡不住恶意的猜想。
温如琢已经能想到今晚一过,又会有怎样纷扰的流言出现在她身上。
她微微抬起下巴,不动声色接过这杯果汁。
却是有戒心,只是抿住杯口,未饮。
只是很坦然地对方咏珊说:“方小姐,前两天我见到你弟弟了,虽然我和他曾经有过一段校园恋情,但也的确前尘往事尽消。”
“也算我敬你一杯,算散场。”
与其畏惧流言,不如直接澄清。
温如琢的目光坦坦荡荡,姿态摆的很大方,话里警告的意味也很明显——她亦不是对方咏珊一无所知,云淡风轻拨出来,就是方咏珊也得不到好。
早些年程家破产,方咏珊在港岛圈层一落千丈。
她拒绝了程嘉铎让她出国的请求,去伦敦寄人篱下的日子她绝不要过,还是去她小时候最讨厌的珊伊表妹家里。
方咏珊的高自尊不允许她认输。
好在港岛对貌美的人总是留有余地,这些年她放低姿态,几经辗转,终于挑到一个合适结婚对象——从英国赴港担任校董的布莱克,英国妻子新丧,她恰好入主,忍耐个十几年,继承全部遗产,照样能在港岛辉煌度日。
密闭的空间,打量的眼神。
即便赢得一场战役,在这片空间里温如琢仍然感受到难喘息的恶心。
她推开门走出去,想要干呕,又呕不出,招招手,让侍应生给她单独开个休息包厢,打算等精力恢复过来后和学校打声招呼先回去。
她晕的实在太厉害,完全没注意到搀扶着她的侍应生将她带入哪个包间。
与此同时,方咏珊冷冷站在门外打电话。
“是我,方咏珊。”
“华康路28号天字间,好弟弟,送你一份大礼。”
而在方咏珊身后的隐秘转角,陈雨生也尽职汇报——
“阿嫂被带进包厢,珩哥,下一步指示是什么?”
……
房间里空调开的太热,温如琢跌跌撞撞爬到浴室里,颤抖的手放满冷水,她跌跌撞撞爬进去,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还是中招了。
她此刻心里确定无疑,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方咏珊猜透她警惕,没有将药下在果汁里。
那么在哪里?
温如琢脑袋钝痛,又觉得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她应当拿出手机报警和拨打救护电话,还有她该给一个人打电话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