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琢冷声道:“你的监控听不见?”
周思珩心头一滞,这两年被她刺的也算习惯,心里承受能力强很多,再说前几日她生病,病恹恹的连多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才更令他担心。
人果然是经过比较才能更珍惜的动物,经过那几天,他现在觉得温如琢骂他的样子都格外生动可爱。
倘若能长长久久,他情愿她以后骂他一辈子。
而他也绝对逆来顺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我想听你说。”他耐着性子哄她,“明天戏剧院我定了两张票,是你最喜欢的一场戏,要不要去看?”
“和谁?”
当然是和他。
周思珩不假思索要这么说,然而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他抿了抿唇,妥协道,“看你。”
“你想和谁去就和谁去。”
温如琢的心情好像勉强被这句话安慰到,她低头看着那两张票,这些年,周思珩将她的喜好记得很清楚,他的确是个百依百顺的爱人。
只是,他对她越好,越令她心中难过。
温如琢看着他忽然说:“周思珩,我不欠你什么了。”
这五年的时光,她全然和他纠缠,所有的爱恨付诸眼泪交递,也是一生难动的真情。
今天遇到施鸿敏,她没忍住,仗义为他执言,权当为幼时无助的他出气。
温如琢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的落雨上。
周思珩却蓦然从她这一句话里品读到“两清”的意味。
最近几月,他已是惊弓之鸟,温如琢微末的一点情绪都能影响到他,卓怜的病情不乐观,即便高精尖仪器续着命,私底下医生也跟他交代过底细。
左不过是数着日子了,具体哪一天未可知。
全看命运的造化。
这已经是他最后强留住她的唯一手段。
牵绊住她的亲情不在,这只自由的蝴蝶,他又能留住她到几何?
不夸张的说,这几天周思珩甚至比温如琢这位女儿还要关心卓怜的病情。
好几次,他也如今天这样站在她身边,翕动的双唇,欲言又止的双眸落在她脸上。
周思珩很想问她:“如果一切条件都不在,你是否也会愿意为我留在这座城市?”
他不敢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温如琢却很坦诚地看着他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走?”
“听说周家有意为你和许家结姻亲,听说你的未婚妻长得很漂亮。”
他们之前做过一个不成文的约定,这段混乱的关系就终结到他订婚为止。
温如琢也是有点傲气在的,她想,她可以与一个风流男人厮混终生,但绝不可能与一个有妇之夫苟合。
那样,她宁愿去死。
在某些原则上,她也决然。
周思珩望着她一双凛然的眸子,仿若浸了整个寒冬的冰霜,他怎么呵护这株小树,都无法使她温暖。
生平第一次,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都是那群记者放p。”他难得气急败坏爆了粗口,“我连她的人都没见过,怎么就成了未婚妻了?”
“是吗,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见。”
温如琢语速慢慢,正好拿捏着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调子。
“说不定你也能对她一见钟情。”
周思珩真是被她气笑了。
他陪着她站在廊下看雨,噼里啪啦的响声打在玻璃上,忽然似笑非笑一声。
“是吗?我对别的女人硬不起来。”
人怎么能讲出这么糙的话?
想骂人的话终究被咽下去,温如琢还学不会他这幅没脸皮说脏话的样子,只扭过头恼怒地瞪他一眼。
她以为这个微小行径没人发现。
却不像被擦的锃亮的落地窗倒映他们相依的身影,周思珩眼角含笑,喜欢看她如此生动可爱的样子。
他伸出手轻轻挠她的下巴,声音放得很低,别有一番磁性味道。
“何必搞的恨海情天,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
温如琢依旧很干脆地说:“可这不是爱。”
“那什么是爱?”
“爱是你我坦诚相见,真心以对,我情愿将所有的软肋偏向你,并坚信你绝不会有一颗伤害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