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七央:“???啊??”
她反问:“写完了??”
果戈里点头:“嗯。”
她又去看费奥多尔,费奥多尔也点头:“嗯。”
“这么快。”
果戈里走近两步,斜倚着坐在她沙发的右扶手,伸开手臂,笑意盈盈道:“写作这样的事情,想写就会写得很快。”
安井七央乍一听这句话有点耳熟,随后反应过来:“这话我是不是说过?”
“好像是吧,很久以前了。”果戈里说,“现在我领悟了,确实是这样。”
“那可不,我教你的话总归是有对的地方的。”安井七央挑了挑眉,下一秒眼尾微扬,化为亲近的微笑,“所以尼古莱,你的序言感谢我了吗?”
银发小丑歪头打了个响指,动作干脆利落,回答却是一点也不干脆:“你猜。”
安井七央又扭头去看费奥多尔,黑发的俄罗斯人倒是果断不少,他道:“感谢了。”
果戈里眉梢微挑,落在胸前的麻花辫被扯住,垂眸就是一双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睛。
“尼古莱!”她作势要扑过来,果戈里心一颤,吓了一跳。好在她只是揽着他的脖子拍了拍头顶的魔术帽,颇为欣慰地说道:“有良心。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感谢我的。”
果戈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细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冰凉凉的触感令安井七央“嘶”的倒吸了一口气,她缩回去,坐在另一侧的扶手,“所以你感谢了我什么?”
“感谢你……”果戈里露出思考的神色,好似那是脑海里久远的回忆,虽然那篇序言是他两个小时前刚写完的。
“?”
“噗。”他忽然笑了一声。
安井七央继续:“?”
“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去看吧。”
“啧。”安井七央很怀疑,“你不会给我乱写吧?”
果戈里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微笑道:“你猜。”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有病吧,尼古莱。”
换来的是果戈里毫不留情弹向她额头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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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果戈里并没有在序言里做出安井七央所说的“乱写”的行为——不仅从客观角度来看是这样,即使是安井七央站在主观角度,也认同这一点。
《死魂灵》未出版前,她率先在出版社读到了果戈里递交过来的稿子。
最前面落笔的口吻娓娓道来,沉重又缓慢的行文,如果不是知道尼古莱·果戈里是什么样的人,安井七央可能会以为他是位屡经风霜的老者。
他的序言写了两页多,涉及到黑发小姑娘的只有以下几段。
「各位应该都知道,《死魂灵》是我一手写成的小说,但是小说的翻译却不完全是由我一人完成的。在此,就不得不提我的两位朋友了。细心一些的读者在连载期间就会发现,每一篇最新章的《死魂灵》题目旁边除了标注作者,还有译者,那里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费奥多尔。费奥多尔和我来自同一片土地,也是我那两位朋友中的一位,他比我更擅长由俄语转换到日语的工作,翻译的完成很大一部分要仰仗他。
「至于我的另一位朋友,说实话,我曾经在一开始交出去的稿件里的译者那栏标明过她的名字,但是她似乎不乐意,因此最终刊登在杂志上,译者的名字就只保留到了费佳。但她是个别扭的人,坚持在译者那里抹去了她的名字,又偏偏要我在序言里留出一段感谢她,还说不能点出她的名字。光是听我叙述,怕是都觉得哭笑不得吧。我们最终商议好,写序言提及她对她的代称是“一位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虽然我们现在认识得并不算久,但是她说,往后就会很久了。
「那就在这里感谢我的那位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吧。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很好的天气,她从我这里买走了一只漂亮的红玫瑰,是我那天遇见的第一位顾客。虽然她总说我的作品就是我的才能,但其实我很清晰地知道,如果没能遇见她,后来也不能见到她的话,我应当不会成为作家,那世界上大概也不会有这本《死魂灵》。」
不知道是不是文字有帮助人重现记忆的魔力,她当真想起了和尼古莱初见的那天……哦对,也是和费奥多尔初见的那天。
阳光很好。
……她和费奥多尔还碰到了一起凶杀案,俄罗斯人慢斯条理地推断出了凶手。
之后遇见了尼古莱·果戈里。
那时她不知道果戈里叫果戈里,只以为是路边为了生意搞cosplay的卖花小贩。
他问要买花吗,虽然主要不是在问她,但她还是买了一朵,然后送给了……他最初询问是否要买花的对象,费奥多尔。
思及此,安井七央噗嗤一声笑了。
离开出版社就和果戈里聊天,问他怎么没说她买的那朵花送给了费奥多尔。
果戈里说,你去出版社了?我就知道。
安井七央说,谁让你死活不说写了什么,万一你抹黑我损害我的名誉怎么办。
果戈里说,名誉好歹得先有个名吧,连你的名字都没提,哪来的损害名誉。
安井七央说,我的名誉在我心里,我知道那是我,我就得守护。
果戈里一时间没回话。
约莫过了两分钟,他再度发来消息,他说,也就你知道那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