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片鳞片擦过地面的声响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像有千万条毒蛇在爬行。
陆醉川刚摸出第二根火折子,后颈忽然一紧,仿佛被钢钳夹住——是某种黏滑的触须!
他整个人被提离地面,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火星子溅在刻满符文的地面,映出几条青灰色的触须,表面布满倒刺,正渗出墨绿色的黏液。
"邪祟!"陆醉川咬牙低喝,右手迅掐住后颈那根触须。
他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这触须竟带着腐蚀魂魄的阴毒之气。
他咬着牙祭出城隍印,青铜印玺在掌心泛起金光,触须被金光照到的瞬间出尖啸,松开了钳制。
可不等他落地,又有数根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
陆醉川旋身避开两根,第三根却缠上了他的脚踝。
他被猛地拽向地面,额头重重撞在刻满符文的石头上,眼前金星直冒。
再抬头时,黑暗已化作翻涌的黑雾,脚下的地面裂开深渊,无数青灰色的手从裂缝中伸出,将他往深渊里拖。
"操!"陆醉川骂了一声,城隍印在头顶悬起,金光如伞盖般笼罩周身。
那些青灰色的手触到金光便冒起青烟,可深渊里传来的拉力却越来越大,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出的"咔咔"声。
突然,一道幽蓝闪电从深渊深处劈出,精准劈在城隍印上。
金光骤散,陆醉川只来得及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整个人却已半个身子悬在深渊外。
岩石在触须的拉扯下开始松动,陆醉川低头望去——深渊里没有底,只有翻滚的黑雾中偶尔露出猩红的眼睛,像极了他在城隍庙古籍里见过的"邪神领域"。
他喉咙紧,刚说出半句"这就是传说中的",那股熟悉的檀香味突然从黑雾里漫开。
"孩子,你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老城隍的身影从黑雾中浮现。
他还是那身褪色的青布道袍,腰间的铜钱串在幽暗中泛着古铜色的光,只是眉眼比记忆中更淡,像要融化在黑雾里。
陆醉川手一松,岩石"轰"地坠入深渊,他整个人往下坠去,却被老城隍抬手托住。
"您您不是说传承觉醒后,您的残魂就散了吗?"陆醉川喘着气,看着老城隍半透明的身体,心口疼。
三年前他在城隍庙后殿翻到那坛埋了百年的女儿红,酒坛里除了酒,还有这枚城隍印和老城隍的残魂。
当时老城隍说,待他突破城隍境大圆满,自己便会彻底消散。
"有些事,总得在最后关头说。"老城隍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回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抬手一挥,四周的黑雾退开些,露出一片虚无的空间,"醉川,你的善良和重情重义让你赢得了许多朋友,但也容易成为敌人的突破口。现在,你需要回答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力量不足以守护所有人,你会如何选择?"
陆醉川被问得一怔。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大沽码头,为了救被军阀抓走的小九,他硬扛了周天佑三迫击炮;想起上个月在唐山城外,沈墨寒为了破阵被尸毒侵蚀,他在城隍庙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续命香;想起赵霸天为了给他挡子弹,至今还在床上躺着这些画面在脑海里闪过,他喉咙紧:"力量不足,那就拼命变强。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朋友,也不会让邪神重现人间!"
老城隍的目光深了深,抬手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光。
画面展开时,陆醉川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他熟悉的津门城,此刻正被大火吞噬。
沈墨寒站在城楼上,千年桃木剑斩落三个尸兵,簪散了,青丝沾着血;小九跪在城楼下,判官笔在地面画出镇邪符,盲眼蒙着的白纱被烧出个洞;赵霸天举着双管猎枪,左胳膊被尸兵咬得血肉模糊,还在骂骂咧咧地装子弹。
"这就是你的答案所要付出的代价。"老城隍的声音冷得像冰,"若想救他们,你必须突破自身极限,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陆醉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画面里沈墨寒咳了口血,桃木剑上的红光暗了暗;小九的镇邪符被尸兵踩碎,盲眼流出黑血;赵霸天的猎枪卡壳了,尸兵的獠牙已经咬到他的喉咙
"我明白了,请告诉我该怎么做!"他吼出声,声音在虚无空间里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