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桂花哆嗦着生了冻疮的手,将一根木柴塞进灶间。
锅里咕咚咕咚煮着全家人的晚食,粟米干菜粥。
灶台另一处燃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的陶翁中散出阵阵粳米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宋荷花坐在三姐身边,捏着把破蒲扇呼扇炉内炭火,时不时提起木勺搅动搅动,以防米粥糊底。
尽管肚里早就饿的叫嚣,几岁的丫头也不敢将目光放在米粥处多停留。
宋桂花添好柴,见米粥煮的差不多了,便拿了碗过来盛装。
随着一勺一勺米粥盛起,迷人的香气也越诱人。
她往厨房门口小心翼翼看了看,见无人来,迅舀起满满一勺米粥放在嘴边吹了又吹,温热后匆忙捏起小妹下巴塞进对方口中。
等宋荷花反应过来,满口喷香的米粥已被吞进了肚里——
小丫头一双葡萄似的小眼蓦的一惊,在三姐悠悠笑意中,那份惊疑似柔风化雨,瞬间散成雾色。
“三姐”
“嘘”
宋桂花示意对方禁声,抄起一旁温水让对方涮涮小嘴。
宋荷花乖巧接过温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
宋桂花这才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帮我看着灶里的火,我将粥端给小弟去。”
吃了一大口米粥的荷花,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宋桂花将滚烫热粥放进一小托盘中,小心翼翼朝东屋方向去。
夜里风声呜呜,些微扬起的霜雪吹落在她单薄领口处,顿时瑟瑟一抖。
待走至门边,正欲如往常一般敲门而入,抬起的小手却倏忽一停。
“你大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明明就是宋大山,干啥非要帮着遮掩!?”
孙氏压低的嗓音,于门口边上又沉又尖锐。
宋大田闷声回:“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自来无利不起早!”
“他无利不起早,咱就非得跟着配合了?”
若非压着嗓子,孙氏恨不能指着自个丈夫叱骂:“如今人家可是攀了个富贵亲,若不趁着时机将他二娶之事戳破到时候对付咱,不比捏死只蚂蚁简单!?”
“你可别忘了他娘到底咋死的!”
“嘶”
“说什么胡——”
嘎吱——
一声轻微脆响让屋内声音戛然而止。
夫妇二人面色一变,宋大田呼啦一声一把扯开房门。
寒风凄凄,望着如同恶煞一般的爹,宋桂花整个人瞬如冰雕一般冻在原地,小脸煞白。
——
在与宋小麦细致交流后,宋兴旺带着满腹激动回了家,当天下午便让儿子宋有田去请了几位叔公来,将这桩天大的喜事说给了几位族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