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宋大山的出现给宋家村掀起一层浪潮,那对于宋家大房二房来说,无疑是场滔天巨浪。
自分家后,哪怕作为嫡亲兄弟的大房二房,也很少再阖家聚在一起,今日却因宋大山的出现,两房人一个不落的聚在了长房屋里。
两家人大大小小足有十几号人,或站或立聚在原为孟氏的东屋内,不大的屋子,顿显逼仄。
宋大海兄弟俩盘坐炕头,马氏带着闺女小莲,孙氏带着儿子来宝纷坐两边,下几张矮椅子,按着年纪,依次是宋长贵宋长福兄弟俩,然后是小马氏带着闺女,宋长乐宋长宁及二房桂花荷花只能立在犄角处。
“大哥难不成,三弟真还有个同胞兄弟?”
宋大田顶着张老实巴交的脸,捂了一个闲冬,脸还是黢黑黢黑的,此刻目光里惊疑不定,从听说宋大山的回村,再到同胞兄弟的传言,如同投入湖底的巨石,足足两天,都心神不宁。
宋大海瞥一眼对方,嗤笑一声,端起桌上黄酒抿了一小口,又朝嘴里扔进一粒蚕豆,嘎巴嘎巴嚼的脆响。
“二弟啊二弟,这话你也能信?”
“就咱爹那人,丢一个儿子能半点反应都无?”
听得这话的孙氏眉梢一跳,抱着儿子的手跟着一紧,随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对自个男人瞪了一眼。
接收到妻子示意的宋大田目光更沉,望着还能心安喝酒的大哥,轻声又问:“那真是大山的话大哥就不怕到时候他寻上咱们两家讨说法?”
“砰!”
宋大海抬手一掌落在桌案,面色一沉,酒水都震洒了几滴,看的一旁马氏脸也跟着一黑,嘴角蠕动几下,到底忍下了嘴里的话。
“二弟,我说你这些年是越来越糊涂了不成?”
“大过年的当着孩子几个面说什么胡话?”宋大山冷喝:“讨说法?讨什么说法?”
“他宋大山在外消失三年不归家,连老子娘的葬礼都没赶上,是我们兄弟几个披麻戴孝给他老子娘出丧尽孝的!”
“咱不去找他要说法就不错了,还有脸找咱兄弟俩?”
宋大海歪着眉梢,在一片寂静的屋内,对着两家大小冷道:“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他宋大山的老子娘是他宋大山自己气没的,关咱什么事?”
“一个二个,瞅你们些个耸眉搭眼的,没得在这过年里讨晦气!”
男人在的场合,女人都不好说话,孙氏颔勾着头,在无人所见处,容色阴晴不定。
比起孙氏在外的闷声性子,作为长嫂的马氏却管不了那么多,对自个男人的话也深感认同,瞅着二房两口子那犹犹豫豫胆小怕事的样,没得翻个白眼道:“我说二弟二弟妹啊,你们俩在这个心虚个甚?”
“瞧给你们怕的!”
“你俩还住隔壁呢,当日就没爬墙头上瞅一眼去?”
马氏噘嘴:“人家外面可都传疯了,咱这三弟可再不是当初那个泥腿子了,如今人家穿金戴银攀了富贵!”
“这眼瞅着,是给人当金龟婿去了,哪还瞧的上咱泥巴窝里的三瓜俩枣!”
“多磕碜呐”
那日宋小麦家院子跟前被村民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宋长乐宋长宁兄弟俩,两家人谁也没跟着上次凑趣。
所以,对于宋大山如今的“富贵”,宋长乐兄弟俩才是感触最深的人。